牵了豆黄出门。
我没想到还真有人抢他,还明目张胆地登门来抢。
我送走他们父子,拾掇了屋里屋外,又找了剪刀裁冬衣。
正把布料扯撑,啪啪有人拍门。
我问:「谁呀?」
门外一个趾高气扬的声音问:「顾相公可在家?」
我拉开门,见到个小丫头,抬着副小下巴,我说:「我家相公出门访友,此刻不在家。」
那丫头凶巴巴瞪我一眼,闪开身子,露出后面娇娇柔柔的知府小姐。
知府小姐淡淡将我看着,「你就是李碧桃。」
我答:「我就是顾李氏,小姐找我夫君何事?」
小姐眼眶登时一红,她银牙暗咬地问我:「你凭什么嫁他!」
我说:「我想找他生个儿,他就叫人来提亲,哪有什么凭什么。」
小姐说:「你不要脸!」
我无语。这就不要脸了?更不要脸的事天天做。我就不理她,转身做我的事去,门也开着,她爱进就进,爱走就走。
小姐在我门前哭,我就在院子里裁衣。他那身型我也摸熟,肩宽几许,腿长几何,我拿手比一比,长宽差不离。
小姐就盯着我裁衣,盯一会儿又哭,我心有些发软,我说:「小姐也别杵着,天黑他才回来,你要等就进来等。」
她就进来等,坐在我院子里,眼睛四处转,看看开着门的他的书房,看看竿子上晾着的他的衣,她就又哭。
我叹气说:「我夫也不顶顶好,他有时待人粗鲁,脾气也不大好。」
小姐说:「你懂什么!」
我又不想理她,惦记着我的夫,还说我懂什么。
我将裁好的衣料收进屋,看看日头,便去他书房捡一张废纸,引火烧饭。
小姐瞪大了眼:「你拿他的字烧火?」
我说:「篓里多的是,不烧火做什么?」
小姐说:「你知不知外面多少人重金求他一副字?」
求就求呗,他手又没残。我绣一张手帕,外面也是多少人求呢。
小姐气鼓鼓站起身,终于带着那眼睛长到头顶的丫头,夺门而去。
天将黑时,他牵了豆黄回来。
我还没质问他,他倒先沉着个脸。
他沉着脸撩袍往椅上一坐,问:「我脾气不好?」
哟,这还见着面了。
我盯一眼夹着尾巴躲在墙角的李豆黄。难道你脾气还好,脸一黑,狗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