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因为家里的确是太过困难了,所以营养不良,才长得这么瘦小。
念及此处,楚清荷让百灵拿出了几钱碎银递给了顾延昭:“方才金队长打伤了大黄,我代替他赔偿你……”
顾延昭连忙拒绝:“不、不用了,世子妃已经帮大黄包扎了……”
更何况要赔也不是楚清荷赔,他要找也是找金茂安。
楚清荷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金队长是奉命守卫这里,我是他的东家,他在工作期间出现的变故自然由我承担。”
她故意板起了脸:“还是说,你看不上这点银子?”
顾延昭慌了,连忙开口:“不是的,只是大黄已经包扎好了……”
“那你就收下吧!毕竟大黄的确是断了腿,”楚清荷把银子塞进了顾延昭的手里,又理了理他有些凌乱的头,“拿银子去买根大棒骨,煮了给大黄啃啃,权当是吃啥补啥了。”
这样顾延昭一家至少也能吃到一些肉腥。
感受着自己头顶上的温度和重量,顾延昭的眼睛都红了,他低声地道了谢,攥着那块碎银子,像是攥着珍贵的宝贝。
眼见着这件事处理好了,楚清荷就又跟傅诗琪回了印坊。
傅诗琪走在她身边,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楚清荷看出来了:“服四小姐有什么想说的吗?”
傅诗琪抿了抿嘴,小声试探:“那我问了之后,世子妃不要生气。”
“但说无妨。”
傅诗琪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询问:“世子妃,为何你只给那个顾延昭不到一两银子啊!他说他十四岁了,可是我看他不过十岁出头的样子,家里定然是很穷苦……若是我,看他这么可怜,肯定会给他十两银子……”
她没有说假话,毕竟她的妹妹傅词璎今年也是十四岁,玉雪可爱,小脸圆嘟嘟的,身量也高,跟顾延昭站在一起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傅诗琪觉得楚清荷肯定不会是小气的人,所以才会这样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要怎么问。
楚清荷却是笑了笑:“十两银子对你我来说的确不说,顾延昭家里甚至节约一些都能过一年了……可是你想过后果吗?”
傅诗琪满脸不解,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什么后果。
“他有十两银子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了,被歹人盯上了怎么办?惹起村里其他人的嫉妒怎么办?”楚清荷悠然回答,“而且只是砸伤了他的狗的一条腿,还给狗包扎了,我们也已经是仁至义尽,毕竟的确是他们先闯进来的。我们只是因为看着他可怜就给他这么多银子,岂不是像个冤大头?更何况全天下这么多吃不饱饭的穷人,咱们还能一个一个地救济不成?”
楚清荷又笑了笑:“更何况,突然给了他十两银子,他觉得这钱来得容易,自此心性改变,又该如何呢?”
傅诗琪一整个愣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么多,只是觉得顾延昭太可怜了,所以想要多给他一些银子……
傅诗琪肃然起敬:“世子妃不愧是世子妃,想得比我长远得多。”
楚清荷仍然只是笑了笑:“你自小在傅家备受宠爱,想事情比较单纯,也很正常。”
楚清荷以前可是受过短视频的洗礼的,各种层出不穷的社会事件让她看透了太多太多。
而楚清荷在城郊印坊这里的事情,也很快传到了沈京墨的耳朵里。
对于楚清荷的处理方式,沈京墨倒是一点不意外:“她倒是聪慧。”
这个小妖精跟楚家那个嫡女当真是一点不像,她也不怕自己暴露吗?
不过沈京墨转念一想,楚清荷毕竟是个妖精,她现在这具身躯也是原本的楚清荷的,她的确是没有什么可怕的。
“对了,楚家最近有什么动静没有?”既然都说到这件事了,沈京墨干脆就问问楚家的情况。
“上次楚文煜回家之后了一趟脾气,不过楚望亭却告诫他不许再跟世子妃起冲突;楚家最近也很是安生,楚望亭今日还被请去了王庚府上给王连章治疗……”暗一一摊手,“不过因为暗九那一刀直接鸡飞蛋打,所以哪怕是楚神医也没有办法。”
对于王连章的事情,沈京墨自然是不置可否。
王庚已经快要完了,能够活下来都只能说是陛下开恩。
至于王连章这种蠢材,他干的那些事情刑部只要一调查就能查出来,到时候自然会掉脑袋。
只是沈京墨怎么会让他这么轻易地就去死呢?那自然是要在他死之前让他多痛苦几天了。
之后几天,朝堂上明面上风平浪静,但是早已暗潮汹涌,不过是看在陛下即将到来的诞辰,所以大家识趣地没有在这个时候给陛下添堵而已。
又过了几天,锦云坊的人把做好的衣服送来了。
楚清荷试穿了一下,也是赞不绝口。
“不愧是锦云坊,到底是有皇家背景的,这手艺是真的不错,”她一边说着,一边在沈京墨的面前转了一圈,“沈京墨,你觉得怎么样?”
楚清荷这身衣服的主色调是雪青色,上面有各色丝线绣的图案,纷繁复杂,中间夹着金线,仿佛波光流转的金光闪动,加上上衣服本身用的云织锦,本身就会反射淡淡的微光,楚清荷一动,越衬得她娇媚胜花。
沈京墨立刻移开了视线:“还行吧!”
楚清荷没有在意他的敷衍,反而是哼着歌去挑选饰,看看什么才能配得上。
沈京墨也在雪松的帮助下换上了新衣。
他身上的衣服整体是莹白色,同样是云织锦,同样会反射微光,不过与楚清荷身上各色各样的绣样不同,他的衣服上都是比较简单的云纹,点缀在各处。
更妙的是,他身上的云纹只有雪青色和金色两种颜色,束玉冠垂下来的丝绦也是雪青色的,与楚清荷站在一起,倒是颇为相得益彰。
楚清荷正在挑选饰呢,庄心蕊就来了。
她满脸的笑容,身后的丫鬟手里捧着一个红木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