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凡没有独立的办公室,就是一个排气扇坏掉的包房改装的临时休息室,他收拾的规规矩矩,偶尔叫大伙过来开会唠嗑。
小庄很快过来了,葛凡把打包的套餐扔给他,小伙子也没客气,坐在那撕开就吃,自然也知道凡哥找他定是有事,鼓着腮帮子说哥啥事你吩咐就行。
葛凡使劲揉了一把脸,沉了沉气,眯着眼睛直接问:“你家不是西丰街的吗,上次你说孙锡以前差点闹出命案,咋回事?”
小庄也没多打听,直接答:“我也是听说啊,毕竟这么多年了,具体咋回事也不知道,就是他当年好像差点把一个同学弄死。”
“男同学女同学?”
“男的。也是个刺头,小混混。”小庄又说,“当年影响挺大的好像,从那之后他就走了,离开石城了。”
“哪年的事?”
小庄狠狠想了想:“那年我应该是六年级,哦,14年!正好九年前!”
“14年什么时候?”
“年底。”小庄斩钉截铁说,“跨年夜。”
“跨年夜?”
“对,那事就发生在跨年夜。”
葛凡脑子一团乱,一时之间不知再从哪问起,便直奔重点:“他之前有关系好的女孩吗?小时候?”
“没听说过。”
“处过对象吗?”
小庄猛摇头:“不可能,他当年可不像现在这么招风,那时候人人都躲着他!哥你想想,变态杀人犯的儿子,长得跟他爸还一模一样,甚至看着更凶,更瘆人,哪个小姑娘愿意跟他处对象?虎啊?不有毛病吗?”
葛凡皱着眉,心绪更乱。
小庄又坚定表态:“除非是什么天上下凡的救苦救难感化恶魔的天使小姐姐,正常女孩不会跟他玩的!”
葛凡呲笑:“还天使小姐姐。”
小庄耸耸肩。
不知想到什么,葛凡忽地又凝重了些。
下班前余九琪接到了孙锡根据她的需求选定的幽会地点,不过当时她正忙着跟电话里的养牛专业户掰扯贷款流程的事,扯着嗓子吼了半小时,直到那养牛大爷说不跟你墨迹了我得去圈牛喂牛了,才挂了电话。
小九喝了口水,翻了下手机,一眼看到他发来的地点。
呵呵,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发来的是北山公园后门的定位,那里说偏不偏,但在石城算是个鬼都绕着走的地方,而且周围没有商圈,民宿酒店招待所都离得很远。
小九回了个问号。
他领会的很快,也准确,回复:【在车里你介意吗?】
余九琪盯着那句话看了一会,心里慌慌乱乱的。
他又发来句更不饶人的:【记得你以前是不介意的。】
拳头又硬了是怎么回事。
孙锡似有感应,又发:【还是你不满意这个地方?】
小九重重喘口气,心一横,回他:【满意。】
【鬼都不敢来捉奸的地方,特别好!】
发完这句小九把手机扣上,继续埋在堆成小山一样的资料里,不一会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孙锡。
她忽地烦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占上风的风凉话说多了就招人恨了,等会不管他再说什么,打定主意骂回去。
划开狠狠看了眼,一顿,只一个表情符号。
就是那种手机系统自带的,呲笑微笑的浅黄色小表情。
这次回来,我什么都要
余九琪说北山公园后门是鬼都不敢来抓奸的地方,并不算夸大其词,那里确实是石城最诡异的邪气之地。
邪到什么程度呢?老头老太吓唬熊孩子,会添油加醋说再不听话就把你扔到北山公园后门,让小鬼把你当萝卜啃了,那老些小鬼,一人一口就啃干净了。小年轻们酒后吹牛逼,常常扯脖子叫板敢不敢跟我去北山公园后门住两宿,走啊去啊,不去的孙子以后撞见我都叫声好爷爷。
那里之所以这么邪性,跟北山公园无关,要归功于后门的一片荒地。荒地面积不小,远眺能看到石城最大的墓地。墓地其实不算什么,最诡异的是前些年有人想开发荒地,挖出几副抱成团的尸骨,没当回事给拆开了,交给警察处理了,可也就天时间,挖尸骨拆尸骨的工人和开发商都离奇倒了大霉,那之后,工程就停了。
风水先生来过好几拨,看了都直摇头,说弄不了,久而久之就没人管了,白天没啥人,晚上就更空旷,大家都躲着走。年初有个婚车车队糊里糊涂从那绕了一圈,气的新娘子当天晚上就要离婚。
而孙锡,就把余九琪约到了那里。
小九当然不会认为是孙锡离开石城太久不了解本地情况,正相反,这一定是他认真研究了石城角角落落后根据她的需求精挑细选的接头宝地。
难怪那么得意。
下班后余九琪又被那难缠的商贷养牛大爷拖住了,车轱辘话跟他磨了半天,直到孙锡在微信里催了一下才打住。
孙锡也不是明着催,只是问了句,用不用去接你?小九赶紧说不用,我刚忙完,马上走,急匆匆敷衍了下那位大爷,往包里塞了点文件资料想着回去早还能加个班,武装严实后闷头走到人少的路口,见四下没熟人招手拦了个出租。
出租车给她送到后,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掉头一溜烟跑了。
北山公园后门最初是按商圈规划的,马路不算窄,但都荒废了,路灯还是早些年的低杆单臂灯,也没有繁华市区那些花花绿绿的新年装饰,两面没遮挡,冷飕飕又黑黢黢的。余九琪缩着肩膀扫了一圈,没见到人,给他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