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毁掉你的生活是吗?”孙锡平静打断她,像是知道她要这么说一样,笑了笑,似觉得荒唐,一步步反驳。
“真逗,余九琪,你的生活是我毁掉的吗?你还满意这个现状,认真的吗?”
小九屏息,气愤瞪他。
孙锡知道她真生气了,还是咄咄逼人,有理有据:“你那么满意,你脑袋会让人打肿吗?你会蹲在路边哭吗?你会整天小心翼翼跟你们家所有人撒谎吗?”
小九攥紧拳头,脑中仅剩下一丝理智的弦绷着。
他混混横横看过来,最后作死一般说:“你会给我打那个电话吗?”
小九几乎咬牙:“我说过那个电话……”
孙锡呲笑,不屑听。
那根弦突然就断了,余九琪腾地站起来,立刻要走,她怕跟他再待一起会揍他。她之前说想揍他,甚至希望葛凡揍他,不是开玩笑的气话。
而且在过去撕扯更惨烈的那些日子,也不是没揍过他。
可空间狭窄,他们挨的又近,孙锡曲着的长腿挡住了她的路,小九再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抬脚踢了他一下,意思你滚开点。
孙锡诧异地抬眸,瞪她,意思你踢我?没动弹。
小九又用力踢一下。
见他还不动,索性随手抄起旁边一个抱枕,快速朝他挥过去,想趁他防御收腿时溜走。
抱枕上的金属拉链狠狠刮到孙锡鼻梁,他忍着疼,皱眉,腿却丝毫没动,忽地抬头,眼神里明晃晃藏着不爽,显然也急眼了。
小九见他脸色变了,按照之前的经验知道这场架避免不了了,紧捏抱枕,正要再动手时,孙锡腾起站起来,把抱枕夺下来。
小九被他拽了一下,一个不稳,跌坐在沙发上,见他要过来,便伸腿去踹他。
孙锡结结实实挨了两脚,沉着脸过去,胡乱把她的腿先压住,又把人按在沙发上,手脚并用,用一个奇怪的姿势把她锁在身下。
试图挣扎了一下,依旧动弹不得,越动越紧,夹杂着丝丝缕缕酒精的呼吸粗重落在头顶,余九琪便用力扭个头,把脸埋在布艺沙发里侧。
一条腿死死压着她的腿,另一条腿紧贴在她身侧,一手伸到沙发下握着她的腰,另一手按着她的肩,头垂着,垂在她脖颈上方,呼吸灼热炙人,硬生生熏出些细汗来。
整个茶室瞬间安静下来,窗外也没任何噪音,显得一轻一重两个交错紊乱的呼吸越发清晰,隆重,惹得人心躁乱。
过了一会,余九琪耐不住,轻轻扭了下身。
按着她肩的手突然用点力,身体却僵持着,弓一般绷紧,呼吸近了些,也更重了些,握着她腰的手也紧了些。
到底是扎扎实实滚在一起谈过恋爱的,即便分开那么久,身体一靠近,凭细微的反应就能捕捉到残存动念。
余九琪突然翻身,用最大力气想逃离,却被硬生生按了回去,而后猛然抬头,对上那双不知被酒精还是什么惹红了的眼睛。
小九是有直觉的,可以说心知肚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没有及时阻止,就任凭孙锡抚着她的脸,突然低头吻上来。
他唇齿粗重碾磨的力度,手指上那枚戒指抵在脸颊的冰凉,还有他的气息,他的重量,糅杂在一起冲淡了她的理智。
直到他变得放肆,不满足于浅尝辄止,抵着撬开,试探而入,又恣意索求,余九琪忽然就清醒了,明白此刻正在发生什么,逼迫自己抽离,面对。
小九默默警告自己,警告自己今天不能白来,她是来解决问题的,是来划清界限的,她想要维持现状,她害怕再走一遭过去的路,也没有勇气再受一遍那个苦。
三年前她几乎剥了层皮才回来,再来一遍的话,她没有信心扛得住。
而九年前他所承受的一切,小九忽地闭上眼睛,也不忍心再让他那般狼狈。
可眼下那呼之欲出又摇摇欲坠的情愫,粘腻又多余的纠缠,她无法忽视,也不容忽视,都是成年人,索性利落点好了,如果需要这样一场任性酣畅的仪式来填补遗憾,才甘心了断的话,那就顺其自然。
于是余九琪突然用力咬了下孙锡的舌头,在他吃痛退出时,两手推开他的身体,低着头,没看他。
然后轻轻喘了口气,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问了句:
“孙锡,你这次是因为我回来的?”
他没说话,呼吸依旧紊乱粗重,甚至夹杂些暴躁。
她也没追究答案,又接连问:
“你现在是单身吗?”
“你这三年,谈恋爱了吗?”
余九琪突然抬头,修长脖颈早就染上淡红,v领毛衣被他拉扯着,露出一节突兀锁骨,白的发亮。
孙锡眼睛不知该放在哪里,似乎哪里都藏着诱饵,都是陷阱,都危险,最后只艰难地盯着她的脸,见她缓缓吸口气,然后似乎轻笑了下,问他最后一个问题。
像是发出一个轻飘飘的邀请,也像抛出一个冷冰冰的条件。
她说:“你想跟我去开个房吗?”
在车里你介意吗
第二天上午,余九琪戴着降噪耳机,一口灌掉一大杯浓咖啡,头发随便挽在头顶,埋在银行格子间里激情研究地方种猪场经营许可政策和年出栏100头肉牛放款条件时,突然接到葛凡的电话,她盯着电话愣几秒钟,才接起来。
葛凡一反昨天的严肃,松弛轻快:“九,上班呢吧,我没别的事,中午有空没?”
余九琪小声,听上去懒懒的:“要是拍那个杀年猪的段子的话,改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