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秀秀看老妈发了愣,觉得没人给她做主了,更加生气,可一向都宠着自己的人现在都不做声了,她也咋呼不起来了,瘫坐在石台子上一脸委屈。
这时候呈老太太从地里回来了,一进院子就看到大儿媳和大孙女坐在院子里,一个眉头紧锁在琢磨事情,一个眼眶红着好像挺难受的模样。
“哟,这咋的了?不下地不干活的人咋委屈上了?!跟谁置气呢?!”呈老太太阴阳怪气道,眼皮耷拉着,一对三角眼里冷冰冰的,落在谁的身上都让人觉得像挨了刀子一样。
“奶奶,我被欺负了!您不管管吗?!”呈秀秀叫嚷起来,红红的眼眶立即吧嗒吧嗒掉下眼泪。
“谁能欺负你?那可真是新鲜了!”呈老太太揶揄道,“笑话!”
“奶!真的!是呈雪露,呈雪露欺负我了!”呈秀秀又跺脚又抹泪,还真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呈雪露?她还有本事欺负你?!快拉倒吧!”呈老太太扭头就走,“净在这扯淡编瞎话,咋了,你以为你掉几滴眼泪你就不用干活了?别以为你是卫生所大夫就不用干活,去把鸡喂了!”
呈秀秀急了。明明自己受了委屈,结果老妈不给自己撑腰也就罢了,奶奶连信都不信,她都要气死了。
“奶!她真的欺负我了!她把我从卫生所赶出去,还让那个狗崽子在门口守着,谁要进去就要打谁!”呈秀秀不管不顾,扯着嗓子叫嚷,也不怕让邻居听到。
“哎呀你个天杀的你闭嘴吧!”陈彩霞压着声音厉声何止道,“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妈!”呈秀秀绷不住了,一下子大哭起来,转身就跑进屋去。
呈老太太这下才相信呈秀秀是真的被呈雪露欺负了,来了兴趣,尾随着呈秀秀进屋,让大孙女说个清楚,答应自己会给她做主。
呈秀秀这才不嚎了,一抽一抽地跟奶奶诉说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完了又哭,沉浸在自己的悲惨遭遇中无法自拔。
“这个呈雪露,奇怪了,她上哪来的本事?!”呈老太太自言自语,想到呈雪露的母亲,那个曾经让她恨得牙痒痒的儿媳妇,突然觉得呈雪露的本事可能随了她的母亲,但性子却内敛得很,一直藏着掖着,直到现在嫁了人才显露出来。
“坏种,蔫坏蔫坏的,比她那个妈还坏!”呈老太太恶狠狠道,“哼,出个风头那又怎么样,我大儿子是村支书,我看她能跳腾到哪去!总有一天得让五指山压死!”
呈秀秀听奶奶这么一说,仿佛才恍然大悟似的,眼泪一下子收住了。
“你哭个屁,你爹是村支书,你现在又是卫生所大夫,现在又跟邢知青谈着对象,你放个屁都比呈雪露强,你哭啥?没出息的东西!”呈老太太骂骂咧咧,她也并不喜欢这个大孙女,只不过她是大儿子的女儿,所以在她眼里,还是有点分量的。
呈秀秀大雨转多云,多云转晴,脸上露出笑容来。
“对!我哭啥?我哪哪都比呈雪露强,她逞什么能,总有一天像她妈一样早死!”呈秀秀笑起来,抹干挂在眼角的泪水,转身就要出门去。
“你干嘛去?!鸡不喂了?!”呈老太太扯着嗓子喊。
“不喂了,我要去找邢知青,让他安慰安慰我!”呈秀秀蹦蹦跳跳出了院子,经过陈彩霞时看都没看她一眼。
陈彩霞见闺女要出去,连忙嘱咐道:“这事可千万再别跟别人说了!对你没好处!”
呈秀秀哼着歌跑了,头也没回一个。
到了知青们的住处,呈秀秀托了一个男知青叫邢大斌出来,男知青进去转了一圈也没看到邢大斌的影子。
“邢大斌不在。”男知青道,“他今天下工就没和我们一起。”
呈秀秀有点不高兴,邢大斌很少主动找她,而她来找邢大斌,也是经常碰不到人。他们这两天都没见面了,他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