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揣测着,便听引路的姬氏家仆向那女子道:“宗主有
请。”
又向那护法道:“护法请。”
众人方知这消瘦苍白的年轻女子便是传说中的偃师宗主。
她生得极美,但是几乎没人去注意她艳丽的容貌。从偃师宗在烛庸门初次露脸,到如今不过短短两个月,已经成为清微界不容小觑的一股势力,且行事之果决、手段之狠辣令人咋舌。
没有人敢对这样一个人评头论足。
谢汋在凌虚派见过那黑衣女子,此时见到她不觉惊讶,只觉“果然如此”,但他看清那华服少年的模样,脸色却是一变,那少年竟赫然就是那假冒的“姬若耶”。
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眨眼之间他心中已转过无数念头,却怎么也想不通真正的姬若耶是怎么在堂兄的眼皮子底下和偃师宗的人勾结到了一起,又是用了什么手段,竟在他和夏侯俨两人的查探下瞒天过海。
那么他们知不知道是他受姬重宇之托下的手?
他们今日出现在这里,又有什么目的?
太多难以索解的疑团,他的手心里不禁有了汗意。他定了定神,无论如何,姬氏已投靠了偃师宗,今日恐怕来者不善。
不过若是他们想要在这里对他们下手,恐怕如意算盘会落空,且不说有谢爻在,其它宗门也不会允许有个异类坏了规矩——偃师宗若是想在正道立足,便不能任意妄为。
其余重玄弟子的脸色也不好看,都知道偃师宗的人与他们有仇,严防死守生怕有偃师宗
的傀儡混入宗门,却不知偃师宗的人天天大剌剌地在宗门中晃来晃去,竟无一人察觉他的身份。
只有谢爻神色依旧淡淡的,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能让他惊讶,他的目光扫过那少年,落在黑衣女子的脸上,就像有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他。
看见女子左眼下的那颗胭脂泪痣,他的心脏仿佛被什么灼烫了一下。
姬氏家仆将两人引到首席,冷嫣目不斜视径直从重玄众人身边走过,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
若木却站住脚步,笑道:“诸位别来无恙?”
重玄众人都默不作声。
若木瞟了大惊失色的郗子兰一眼,笑得越发粲然,对那姬氏家仆道:“她想坐首席,便让她坐首席吧。”
说着向重玄众人道:“这尊座就和所谓天下第一大宗一样,不过虚名尔,我们不稀罕,谁稀罕谁拿去。”
郗子兰仿佛被人一巴掌掴在脸上,脸顿时涨得通红,再也说不出什么话,快步走到谢爻身边,与他一起入了座。
偃师宗两人也入了座。
方落座,外头雄浑的钟声响起,戌正眼看着就要到了。
姬若耶从内殿中走出来,向众宾客团团一揖:“多谢诸位拨冗光降寒舍,在下荣幸之至。”
说完一通场面话,他扫了眼席中,看着为凌虚派准备的坐席,问侍从道:“凌虚派的道友还未到?”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一阵骚动,赞者的声音里有一丝慌张:“凌虚派诸位道友……
这……这是何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群披麻戴孝的修士潮水一样涌入殿中,少说也有上百人,为首八人竟然抬着一口檀木棺材。
众人暗自纳罕,都猜凌虚派是不是与姬家有仇怨,抬着一口棺材来寻衅滋事。
姬若耶目光微动,从主位上站起身,快步迎上前去,向为首之人道:“这位道长,此举不知是何意?”
为首之人却长揖至地:“在下无意冒犯,实是无处伸冤,迫于无奈,只能借姬道君继任大典之机,请诸位道友为敝派主持公道!”
说罢竟然要向姬若耶下跪,姬若耶立即托住他手肘:“道长不必行此大礼,有什么冤情说出来便是,今日清微界正道宗门齐聚在此,一定能为道长主持公道。”
那人霍然起身,遥遥指着重玄的坐席:“在下要为家师,敝派宋掌门讨个公道,谢汋,你残忍杀害我恩师,我凌虚派与你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