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当然无法做出保证,他刚才的话本就只是权宜之策,等自己真成了大老板肯定不会留着他们,可现在编也要编一个可靠的物证,否则再打下去真的要给那二人逃跑的机会了。
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让现场文化水平最高的工程师在反面写了一份合同,并咬破手指在上面按了一个血手印,大喊道:“有合同在此,只要你们帮我抓到那两个人,明天一早我就跟你们去找黑市的大老板做公证!”
在大猎人团的势力还没有后来那么强大的时候,这里的人们往往会找附近黑市里最大的老板当公证人,而大老板们为了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也大多乐于当这个见证者;再过几年后,这件事则落到了大猎人团的头上。
但胡子可不会真的被黑石老板们震慑住,他已经看到了更加强大的靠山,到时这份合同自然会和厕所里的卫生纸一样毫无价值。
“好吧,既然你有这个诚意,”不知道内幕的打手们当然认为大老板的公证十分可靠,都愿意在这张破纸上按下自己的手印,“那我们就信你一次,帮你抓人。”
打手们按了手印后,便连忙将前老板的尸体草草掩埋;而胡子和矿工们返回仓库时,却不见了小白孚和教授的身影,只有来不及带走的资料箱还留在门口。
“你们两个把箱子搬到车上,记住千万别磕了碰了,”胡子又转身点了十来个靠得住的亲信,“你们跟我一起进工厂找人,其他人把守住大门口和围墙,千万不能让她们跑了!”
白教授本以为他们会打个两败俱伤,好让自己抓住逃跑的机会,然而现在打手们也加入了胡子的麾下,敌人的数量顿时扩充到数十人,原本的声东击西计划完全行不通了。
如果真的无法逃出去,或许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她们中的至少一个人平安活下去……
“白孚,妈妈有话要跟你说,”白教授点起一盏提灯,蹲下来注视着小白孚的眼睛,“即使你以后再也见不到妈妈了,也要坚强地独自生存下去,好吗?”
“你要做什么,妈妈,”白孚的心中涌现出一阵不太好的预感,她焦急地扯住白教授的袖子,担心只要一松手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你不要离开我!”
“很抱歉又做了让你伤心的事,但基因技术的核心资料不能被这些贪得无厌的恶人得到,”白教授虚虚地抱了她一下,然后贴在她的耳侧轻声道,“怀璧其罪,这是我早就该遇到的惩罚。”
“可是我太弱了,我没有能力在废土上生存,”小白孚紧紧搂住了她,“所以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知道,这是我的错,我会为你搭建一条新的生存之路,这是我应该承担起的责任。”
咚——
腐朽不堪的铁质大门被狠狠地踹开,几道刺目的光线瞬间照射进来,逼得小白孚不得不捂住了眼睛,但视野黑暗又在滋生着恐惧的壮大,于是她将白教授的衣袖攥成了一团,来压抑无处发泄的恐惧心理。
“我该警告你们不要逃跑的,”胡子手持土枪和手电筒,鞋底踩到生锈铁质零件的声音清晰可见,“那些箱子里装的不是全部的资料吧?把我想要的东西都告诉我,或许我会考虑让你们活下去的。”
“你们想要的核心资料都被储存在了我的脑海中,”白教授依旧保持着半蹲半跪的姿势挡在小白孚身前,连头都不能转动过一下,“我不会告诉你们的,即使你们以死亡来做威胁。”
“哼,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胡子打开了土枪的保险,并对准了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的小白孚,“我数三个数,如果你还不肯说,就跟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儿说再见吧!”
白教授却轻笑了一下,她将嘴巴贴得离小白孚的耳朵更近了些,明明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说,却营造出了一股窃窃私语的感觉,并在胡子看不到的角落里摸出了一颗没有任何标识的胶囊。
“老大,她好像在跟那个小屁孩说什么很重要的事!”
“嗯?还想耍什么小聪明,”胡子立刻冲了过去,准备将紧紧相拥的两人分开,“这次不会再给你们机会了!”
“忘记今天发生过的事情吧,”白教授忽然提高了音量,并将那颗胶囊强行塞进了小白孚的口中,“只有这样,你才能平安地活下来。”
“不……”猛地一着急的白孚将胶囊吞了下去,几乎是同时,她的大脑便产生了强烈的混乱感,在昏迷的前一秒钟,她只能用最后的力气努力喊叫道,“妈妈,不要!”
砰!
胡子看着被夺走的枪和倒在血泊中的白教授,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一张说明书从她的口袋中掉了出来,才颤颤巍巍地展开说明书阅读。
这是一种尚未被允许批量生产的失忆胶囊,它可以在短短几秒之内就让人产生记忆混乱,距离服药时间越近的记忆会越发混乱甚至消失,但这种失忆并非永久性的,只要条件合适,原本混乱的记忆随时可以恢复。
“原来如此,是你把最关键的核心资料告诉这个小不点儿,再利用我们的心理让她活下去吗?”胡子不禁呢喃道。
那你还真的赌对了。
“报告老大,这个小屁孩晕过去了,”两个矿工把小白孚从地上架了起来,“我们要不要灭口?”
“她已经失忆了,很难再对我们造成危险,”胡子当然还对核心资料念念不忘,他不想轻易销毁掉这个唯一的线索,“但我们现在不具备恢复她记忆的技术……找个合适的地方安置她,不要离黑市太远,不过也别离我们太近了,如果她无意间恢复记忆并想对我们复仇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