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的事时旬没太多印象,估计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大脑开启了防御机制,後来回想起来都是模模糊糊的片段,还有心脏钝痛的感觉。隐约间自己还接了通电话,但也听不清对方在讲什麽,便不管了。
再後来,就是谨安和谈景两人同时出现。更多的细节时旬就想不起来了。
等时旬恢复了意识,才发现自己在一处陌生的小房间里,尽管意识已清醒,时旬却什麽也不想思考,只愣愣地躺着发呆。脑袋无法运转的同时,也感觉不到时间流逝、感觉不到饥饿,只觉得自己想要就这麽一直摊在这,直到再也醒不过来。
而谨安推门而入的同时,看见的就是张着眼发呆的时旬。原本斯文乾净的时旬,此刻下巴冒出了细碎的胡渣,黑眼圈也很重,整个人围绕着浓厚的颓靡气息。看着这样的时旬,谨安只觉得非常难过。
「先生…吃点东西吧,你这样会饿坏的。」谨安坐在床缘,手中端着刚买的皮蛋瘦r0u粥,轻声问道。
时旬一动也不动,但这也在谨安的预料之中。於是谨安扶起时旬,然後一匙一匙喂着他吃饭,庆幸的是时旬并未抗拒进食,谨安喂一口,时旬便吃一口,直到碗底见空。
「吃饱了就再休息一下吧,睡着了就不难过了,嗯?」
谨安0着时旬的头,温柔地安慰着他。忽然时旬抬起头,和谨安对上眼,谨安看见两行清泪滑落时旬脸庞。
「我为什麽…会这麽伤心?我明明知道我们之间没有可能,明明也不抱期待,可是为什麽还是这麽难过?」
看着哭泣的时旬,谨安忍不住紧抱着他。明明难过的也是时旬,可谨安却觉得自己的心也像是被了剜一块r0u一样的疼。
「因为你ai他呀,我的傻先生。你为什麽就那麽si心塌地的ai他呢?为什麽就不能把你的ai分给我一点点呀?明明我也很喜欢你的呀…」
谨安捧着时旬的头,然後将自己的唇印上对方的。四片交缠的唇瓣,交换的尽是苦涩的味道,如同时旬求而不得的ai情一般的苦,如同谨安一见锺情孤注一掷的单恋一样的苦。明明世间ai情的味道应该是蜜糖一样的甜,可为什麽他们的ai情却是这般苦?
谨安放开了时旬的唇,额头抵着对方的,哑声道:「等你好起来,试着喜欢我好不好?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时旬并未回答谨安的问题,而是逃避似的闭上了眼,止不住泪流。
在时旬静养的日子里,谨安没有上课的时间一直陪伴着时旬。中途谈景有前来探望时旬几次,但每次都只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摇头叹息,只让谨安好好照顾时旬,若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找她帮忙。
谨安知道时旬麻木的状态不会持续太久,但要让破碎的心慢慢复原,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所以谨安也不催他,安静地让时旬的意识漂浮在虚空当中,等他可以接受的时候再回来。好在虽然缓慢,但时旬的确是有在慢慢恢复的。而这就要说到谨安身为美术人的恶习,眼中只有创作,生活习惯简直是一蹋糊涂。
突然有一天,谨安下课回家发现自己随手乱丢的衣服不见了,而时旬就沐浴在午後的yan光下在yan台边看着晾好的衣服飞舞,静谧的像是一尊雕像。谨安也说不出自己的感觉,只是突然鼻子一酸,丢下所有东西就这麽从背後拥抱着时旬消瘦的肩膀,感受他呼x1的起伏,尽管时旬一丝颤动、一句话也无。
不过从那天开始,谨安发现时旬慢慢活过来了,之前那消极颓废的感觉慢慢消失,尽管还有些失魂落魄,但至少不是前阵子的si沉沉的样子。时旬开始打理自己,若还有余裕,也会整理谨安那像是被炸弹轰炸过一样的住处。
又一个月过去,时旬终於从自己的废墟中走出,他看着谨安,温柔地道:「谢谢你,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谨安热泪盈眶,发现自己这段时间也跟着时旬度过了大喜大悲,泪腺都变得脆弱:「先生…你好了吗?」
「也不算完全好,不过至少没有那麽难过,可以回去处理一些事情了。」想了想,又接着道:「你的要求…我会努力看看的,但我不能给你保证。」
知道时旬说的是之前提出试着喜欢自己的要求,谨安摀着脸点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时旬拍了拍谨安的头,离开了这一个多月的对方无偿提供的避风港。或许是度过了情绪的最低cha0,时旬觉得其实这一切也没有那麽糟糕,这不是,还有人陪着自己吗。
回到自家住处的时旬,发现yan冬所留下的一地菸蒂後,马上整理家当搬到附近的旅馆,同时也张赶紧罗着看房。事已至此,时旬认为两人也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是他时旬招惹了yan冬这尊大佛,也是时旬他玩不起先动了真情,更是他时旬输不起,所以他甘愿举手投降,主动退出。而这间公寓,本来就是yan冬替他准备的,所以不换不行。
可笑的是,就在时旬重伤的时候,新闻媒t铺天盖地的报导着yan家alpha四公子与白家oga千金两户贵族世纪联姻的喜庆消息,连续报导了十多天也不见热度消退。报导上不断的夸奖着两位新人如同王子和公主般的美貌和幸福,而两人之间的ai情故事更是被媒t一通乱吹,什麽ai情长跑多年终於修成正果,甚至还有算命师说两位新人是七世纠缠才有这世修成的果。
这些狗p倒灶的报导也是时旬买了新手机滑着网路消息才得知的,而之前的手机在那天早就不知道被丢哪去了。看着报导,时旬不禁难过,却又觉得相当可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到底是要哭还是要笑。看着关於yan冬的报导,时旬有自nve的快感,一面痛着、一面又嘲笑着自己当初执着的傻气。而这最後终究成了一场笑话。
幸好手机也丢了,不然时旬可不敢保证当yan冬又再次联络自己的时候不会心软,趁这个机会正好把这段孽缘断得一乾二净也好,只求别再走上回头路。
公司方面,也幸亏谈姊t谅,不但没有炒掉他,还让时旬把自己整理好再说。时旬抱着愧疚的心情,赶紧忙着搬家的事,也幸运的找到了一间价格有点小贵,但环境还不错的地方。忙完这些杂事之後,时旬才有时间慢慢想的想谨安的事。
其实时旬不能够理解谨安为何会那麽坚定说喜欢自己。在发生那件事之前,他们两个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况且一开始时旬还刻意冷落过谨安,连讯息都不怎麽回覆,不过谨安仍旧不屈不饶地缠上时旬,还坚定地对他说是真心喜欢的。
直到时旬崩溃,谨安尽心尽力地照顾他的那段日子,这才让时旬态度有点软化。时旬也记得谨安微凉苦涩的吻,还有哀伤的眼神。那个男孩看着自己的眼神是那麽的炽烈呀───时旬想到男孩,竟也从心头生起了一gu暖意。
那是个那麽年轻、纯净的男孩,会用着坚定的眼神,认认真真告诉自己喜欢的男孩。时旬发觉自己再也无法狠心拒绝这样的男孩了,所以离开的那天才会松口回应,毕竟时旬虽然伤口尚未癒合,但对谨安心软也是货真价实的。ch0u了根菸,时旬决定不再逃避,至少要认真跟对方谈他的想法。
下了决定之後,时旬便出门到超市买了些菜,蹲在谨安家门口等着他下课回来。
谨安看到时旬的身影自然是又惊又喜的,露出了傻气笑容,而时旬看到对方发自真心的笑容,心中一角也暖了起来。
「先生怎麽过来了?」
「事情弄好就过来了。想说这段时间你帮了我这麽多,所以买点食材过来煮饭,算是答谢你,不然你天天吃外卖对健康不好。」
听到这话的谨安简直要开出了花,手舞足蹈地花式开门,为的就是要赶紧开门让时旬进屋,不过走到一半却又定格,语气颇为心虚地道:「那个…我家有点乱啊…」
时旬莞尔:「咳…没关系,不是的上了床。
或许是时旬乖巧顺从的样子符合那个人的ai好,所以那个人之後又找了时旬几次。
不过那个人并不满於足两人只有身t的关系,他刻意对时旬接近讨好、嘘寒问暖,而时旬那时候…玩太疯,脑子也没长好,人家说什麽是什麽,还自以为那就是ai情。那个人让他准时出现在哪时旬就乖乖出现、那个人让他在床上摆怎样的姿势他就摆怎样的姿势,就连之前的公寓,都是那个人让时旬搬的。
不过那个人从未挑明态度,也不曾把话说清楚,两人之间的交流更多的还是只有r0ut,见了面就滚在一起。时旬没有想过那个人给过他什麽,就连直接连络那个人的方式就只有一个电话号码,还时常没人接听的那种,大部分都是透过经纪人联络。
一段时间後时旬感觉到不对,但他习惯了那个人对他的掌控、习惯了服从那个人的命令。总之还是一句…时旬那时候脑子没长好,尽管这样的关系让时旬疲惫,但完全没有违抗的意思。
时旬的不闻不问,那个人也不痛不痒。两人不清不楚的微妙关系就这麽维持好一段时间,直到爆发的那天。
「对不起,谨安。我真的太害怕了,我害怕我再次错认ai情,我…」
经过这麽一通回忆,时旬已经疲惫,很难组织语言去描述脑袋中虚无飘渺的想法。
「所以先生,你喜欢那个人吗?」
谨安的问题让时旬狠狠一颤,时旬简直觉得对方就是个杀手,专挑人弱点攻击。这个问题正式时旬困扰已久的,两人之间的关系与对彼此的感情。或许正是因为旁观者的关系吧,才能看清问题的本质,毕竟这个问题,时旬自己也很难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