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涛叫服务员拿出几瓶他存的酒让嘉倩挑,“哪个最贵就开哪个。”嘉倩就想让他流点血,割点肉。
宋涛听完她这句话忍不住笑了,“行,你开心就好。”
酒醒好上桌,他们倒上一杯碰了碰杯,“谈得怎么样?”嘉倩问。
“分手了。”宋涛说。
“我猜也是,那就恭喜沈忘川脱离苦海了。”
“什么叫脱离苦海,她自己停了避孕药没告诉我,我才是受害者,好吗?”宋涛义愤填膺。
“真正的受害者只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吧,这孩子你不管吗,沈忘川她一个人能把孩子带大吗?”
“我给钱啊,她执意要生下来,就花钱请人带呗,对了,明天帮我拟份协议,我回去让沈忘川签字。”宋涛边说话,边往酒杯里面倒酒。
“好,王晨宇的案子周三开庭,做完这案子,我就不干了。”嘉倩说。
宋涛听到这话皱了皱眉,“什么叫你就不干了?”
“我要辞职。”嘉倩不卑不亢。
“辞职?为什么?”宋涛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没有为什么,累了,想休息。”
说完这句话,场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嘉倩觉得尴尬,拿起酒杯喝了口酒。
“想休息我可以给你放假,休息好了再回来。”
“我就是不想回来了,不想跟着你干了,宋涛,我觉得我的每一分精力都被你榨干了,我现在真的好累。”嘉倩委屈到了极点。
“你别在这没出息了,谁当初口口声声跟我说,要成为一个优秀的辩护律师,所以你现在是连活儿都不想干了是吧?你要不想干了现在就可以走,不用等到下周。”宋涛突然发火,惹得嘉倩也一肚子气。
“好。”她起身就走,宋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抓得她疼得要命。
“坐下。”宋涛命令。
“我不要。”嘉倩压着怒气使劲甩开他的手,却不料碰到了红酒杯,杯子掉在地上打得稀碎,这响亮的一声也让她冷静了下来。
服务员轻轻敲了敲门,问需不需要服务,宋涛让他们进来收拾玻璃碴子。嘉倩挪到沙发的最边上去,离宋涛远远的,她看着自己手腕上被宋涛抓过的痕迹,手腕很痛,但真正受伤的是她的感情。
服务员收拾完了退了出去,包间里又只剩他们两个人,空气凝结成了冰,只听得见杯子和大理石桌面碰撞的声音。
宋涛接了个工作电话,挂掉之后说,“下周五建辉的人过来续约,你和朱钰准备一下。”嘉倩觉得心累,却也不想再跟他拉扯,反正下周三开完庭她直接手机关机,收拾东西回家,保证宋涛找不到她。
当下她也懒得回话了,就安静坐着等宋涛把酒喝完。
“新宜然那边找过你,让你去做法务对吧?想去?”宋涛恢复了镇定。
“不是你想得那样,我没答应。”嘉倩面不改色地回他,却也很吃惊,明明新宜然接触她这事对两边都是秘密,宋涛却一直都知道。
新宜然集团是宋涛多年的大客户,这几年日常工作基本都是嘉倩在跟进,她跟集团上下都很熟,现在新宜然准备成立集团法务部,两个月前董秘周成给她发了邀请,想让她进来当部门负责人,但集团总部要迁去深圳,远山远水的,她就没有答应,不得不说现在想来有点后悔。
自从决心要辞职,嘉倩才发现眼下的就业形势这么困难,成都这个地方市场小,律师又多如牛毛,像她这样红圈所出来的诉讼律师一般也就两条路,独立律师或者公司法务,究竟怎么选,她其实并未考虑清楚,当下她只想把这一团乱麻全都交代了,找个地方清净清净。
“那你想干嘛?”宋涛问。
“什么也不干,先休息一阵吧,治疗一下精神病。”嘉倩忍不住嘴贱。
宋涛怅然若失,“好,我明白了,你先回去吧,我再坐会儿。”
听闻这话,嘉倩马上拎起包道了别。
心情复杂地从酒吧走了出来,嘉倩站在路边看着对面的写字楼她觉得幻灭极了,四年前她就站着现在的位置第一次看这栋大楼,那时候她削尖了头也想在这里找到一席之地,四年时间就像大梦一场,醒来已经不知到了哪里。就像刚才打碎的那只杯子,一地的碎渣,每一片都是她,却每一片都不像她了。
她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离开成都去别的地方,北上北京,那里还有她大部分的同学和朋友,或者南下深圳,去开创新的生活,新宜然那边说给她时间慢慢考虑,不必着急拒绝,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觍着脸再去问问也不是不行。
两个月前因为宋涛,她和游扬吵得不可开交,现在嘉倩越想越是觉得自己太蠢,游扬一直在给她递绳子,但她一直作死。现在她只想跟游扬道个歉,哪怕又要被他那张贱嘴刁钻,她也认了。
她打开手机,故作轻松地发了个微信过去。
“你在干嘛呢?”她问。
“加班。”游扬秒回。
“我跟宋涛提离职了,要不我真的来北京吧,成都这地方太难找工作了。”嘉倩发出去这句话以后,心里莫名其妙很忐忑,聊天框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游扬却迟迟没有回复。
“我要离开北京了。”游扬说。
“下周去纽约。”
16消失的他
“去纽约?去多久?”
“那边有个不错的位置,各方面都没得挑。”游扬回。
“为什么突然要去那么远?”嘉倩一时间很惊慌,她除了问为什么,其他什么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