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槐安抬起头,他用自己的手握着迟潜那只贴着创可贴的手然后捂住了他自己的眼睛,这样就像是两个伤口紧紧相依,一个流血一个流泪,一个努力愈合,一个尽己所能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迟潜想抽回手,陈槐安却不肯,他哑着嗓子,看不到眼眸,伤痛都只能话里被揉搓出来,“我的眼泪不脏的迟潜……”
“你帮我捂着,求你了。”
迟潜愣在原地,手和心一并软在了他的话里,他想起从前陈槐安总是捂着他的眼睛,不叫他掉眼泪,话也不知不觉的问出了口,“……陈槐安,你怎么会这样想,为什么会觉得眼泪脏呢,为什么不肯让它掉下来。”
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难道他也觉得他的眼泪脏吗?
但迟潜不可能问出这个问题,即便他现在不如从前,但他的眼泪脏不脏这个问题,还不至于去问别人。
只不过陈槐安很快给了他答案。
“迟潜,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
“……你讨厌,别人比你过的好,是么?”
陈槐安的眼泪穿过迟潜的手落到唇边,迟潜眼疾手快的给他抹了,眼前的人抿了个笑,“对。”
“你以前讨厌我。”迟潜没有半分犹豫地肯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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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紫荆树:嫉妒我?是恨我吧,别忘了你以前还搓我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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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准
他的手已经湿漉漉的,像桃花潭上的荷花叶,一面盖在昏暗的水上,一面浮在光明的人间。
陈槐安轻道:“……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一颗露珠挣扎到白昼清晨,仍然会被太阳蒸发,消失在人间,你觉得露珠会埋怨太阳吗?”
“就算它埋怨,太阳会掉下来吗?”
“它不会,所以它再恨太阳也没有用,它每天挣扎到清晨白昼,然后呢,轻而易举的被抹杀在黑夜的尽头,它不能恨,但也应该保有一丝尊严吧……”
迟潜垂眸想了片刻试图理解他的话,好半天,他认真询问道:“所以陈槐安,你的意思是,我的眼泪从前侮辱你了吗?”
“是。”
他肯定完后又接着道歉,“对不起……”
迟潜抬起眼帘,仿佛要透过他的手望穿他的眼睛,“对不起什么,陈槐安。”
”……“
“我不太懂你,然后呢,你现在是觉得你的眼泪,侮辱我了吗?”
面前的人闻言哭的更厉害了,迟潜只觉得自己的手越来越像一片被雨水打的飘摇的荷花叶。
他在想,他从前到底为什么会觉得陈槐安聪明呢?
明明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一个人究竟都在瞎想什么。
也许是气氛喧染的太强了,迟潜一边无语一边也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抬起来去捂自己的眼泪,可惜不如陈槐安的烫。
可能……是太会“装模做样”了,心如潮水也可以装作一滩死水,破了好几次也还能遮着太阳。
他们都一样。
“陈槐安,你太没有常识了。”
“难道你没见过日落吗?太阳是会掉下去的你知不知道。”
“幼儿园的小孩都知道,就你不知道陈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