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先生也失去了自己的校园。
这是一件悲伤的事。
于枫已经等得不耐烦,他问迟潜,语气已经变得很不好,“迟潜,你到底看了没有?!”
迟潜慢吞吞抬起头,盯着他说:“我没有。”
“那你上课还开小差!”他气的一下子脸红,样子十分可怖,像咆哮的野兽。
迟潜明显感觉到身边的同桌不自觉抖了一下,头也越埋越低。
教室里从未如此安静,就像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对不起老师,我只是想知道,这是什么树的叶子。”他说。
这样的解释似乎更上的火上浇油,他一个箭步从台上飞快走到迟潜的身边,迟潜敏锐的把手按住了那片叶子。
但是无济于事。
于枫恨恨地瞪着他,问:“叶子呢?”
迟潜犹豫着慢慢挪开手露出了叶子的一角。
他心想,也许老师会知道这是什么树的叶子。
岂料,高大的男人眼尖的瞥见他手底下是什么东西后,一下子抢过来,撕了个粉碎。
迟潜瞳孔微微一缩。
树叶在空中飞舞旋转犹如翩翩的蝴蝶,他们天真的闯进了人类的世界里,然后在无数双眼睛的见证下,全都在被杀死在了这个酷热的夏天。
那一瞬间,迟潜突然懂得什么叫做后悔。
于枫再回到讲台,开始阴阳怪气说:“有些同学自己家庭是那个怪样子,心都变得畸形,不好好读书,以后连垃圾都捡不到,那时候有的你捡破烂叶子的,卖不到钱也别后悔……”
迟潜把这句话记了非常久,活多久就记多久,一直到很多年后,他仍然觉得那是他听过得最恶毒的一句话,因为那一年的迟潜还只是一个二年级的孩子。
他以一个受过教育的成年人,一个受人敬仰的老师的身份,说出最尖锐的话语,直直的戳破一个孩子刚刚筑起的自尊,然后潇洒的一走了之,继续受人敬仰,被人尊重。
他和迟誉是一种人。
迟潜为此感到恶心,手止不住的颤抖。
赵四月在后面看着他站的直挺挺的背影,心里面突然感到很难过。
迟潜就这样站了一节课,直到下课铃声响起,赵四月,路银杏,姚佳佳还有张乐阳他们全都默默蹲在桌子底下帮他捡那些叶子碎片。
还好他只撕了两次,还不是很碎,能拼得起来。
迟潜想了想,转头问赵四月要了块胶带,赵四月从铅笔盒里递给他,小声说:“迟潜你别难过,于老师就是很坏,脾气很不好的,我也被他骂过。”
“对对对,他也骂过我,他说我上课照镜子,以后要跟镜子过一辈子。”姚佳佳吐了吐舌头,“不过我还挺乐意的。”
张乐阳憋不住笑了她一下,所有人就都把目光转移到了他身上,他脸一红,结结巴巴说:“他,他也骂过我,我上次道法课偷偷出踢球,他很生气,说我以后要得什么糯贝贝体育奖,要请他吃饭。”
“糯贝贝体育奖?那是什么奖?”
“我不知道啊……”
“比我街道舞蹈比赛的奖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