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买的。”
“是么。”迟潜挑了下眉,“看不出来。”
“花开得还好吗?”
陈槐安垂眸顿了顿,嗓音艰涩,“……都谢了。”
迟潜愣了愣,却并没有太多意外。
陈槐安垂下来的手指倏忽收紧,心里也有些无力。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爱养花养草的人,那盆花是他早些时候去接迟潜,路过花店顺手买下来的,他家装修的不好,灰黑色调的,他无所谓,只是想到迟潜可能会闷,看到桑叶牡丹颜色鲜艳就随手拿了一棵,当时并没有想太多,那店老板还告诉他只要好好养着,花期就会很长,不到冬天冻不死。
只不过,现在才夏天,花就全败了。
迟潜不在,他往里面扔了很多烟灰,究竟是不是被这烟味熏死的,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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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陈槐安是一只惊弓的小鸟,但是迟潜也是一只惊弓的小鸟呀——
宝宝们天天开心——
厌恶
“你喜欢吗?”
陈槐安抿唇,多问了一句。
“喜欢啊。”迟潜抬眼看他,又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从前大院门口有棵洋紫荆树,那棵树每年树根底下都要长出许多线虫,都是我给它剔的。”
陈槐安听他的话,只是想象着那个场景,心里竟然也能生出许多嫉妒。
他在嫉妒着一棵树。
这样的事实倒不至于让他很惊讶,陈槐安早就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那就是他一直都是个很阴暗的人,根本就见不得人好。
很小的时候,他就什么都嫉妒,要被他嫉妒也实在简单,只要能吃口饱饭,他就嫉妒。
当然,他最嫉妒的还是迟潜。
那个记忆里的小孩,周围总是围着许多人,他想要什么都会有人给他,明明不是太阳,却比太阳还管用,好像只要他一笑,天就能亮了。
他不懂啊,他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他不曾出现的话,也许陈槐安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天底下竟然会有这样一种人。
可是,他偏偏出现了。
在那个楼梯的狭缝间,他脚边的那滩脏水,像极了陈槐安的化身。
远处风过,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种嫉妒就慢慢演变成爱了,现在,陈槐安的爱因迟潜而生,嫉妒也因迟潜而生。
“记得。”
他这话说得很轻,像是在肯定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从前,又像是在安抚着什么。
那棵洋紫荆树早已经没有了,零六年的陈槐安跟着陆休宁的父亲陆绩去写生回过一次海城,只不过他去的不巧,去的时候,不仅树没有,人也不在了。
陈槐安不确定迟潜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并没有事先开口去提,只不过下一刻,迟潜感叹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也不知道我走了以后,它还会不会好好活……”
不会了。
他不会好好活。
没有你,他怎么能好好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