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鐸想起今早結束的那台脊柱側彎手術,重回憶了一邊過程,垂著眼眸,再次將目光放在了一樓靠窗邊那桌的某個側影上……
……她左手腕上那個細紅繩今天沒帶著。
面前的女人注意到了他的心不在焉和視線游移,終於停下來,放棄詳述二人童年時期短暫的某次相遇。
「裴鐸……裴先生?」
女人略微尷尬,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扭過頭去,順著裴鐸的目光,下面不過是一些普通的客人,她聲音柔柔的,「你在看什麼?」
……去年她24歲,那紅細繩是為了本命年準備的。
裴鐸終於想起來。
就像是半年前的宿醉直到此刻才剛剛消失。
他也覺得挺奇怪,自己為何還記得這樣的細節。
興許是她的手腕白得晃眼,興許是那晚他被她的繩子硌醒了兩次。
裴鐸收回視線,沒什麼歉意地對面前的人說了一句,「抱歉,我走神了。」
「……」
女人精緻得漂亮,與裴鐸同歲,見過各式優秀的男人,自然清楚他這樣的表現已經預示了這場相親的結局。
但她不肯就這樣放棄。
這男人太過英俊,且是燕城頂級私立醫院最年輕的外科醫生,家世更是不必多言。
很早之前,她便聽說過裴鐸長著一雙深情的桃花眼,若無若無笑著的時候常常讓人誤認為他愛自己無法自拔似的。
可是,她怎麼覺得,裴鐸看自己手邊那杯黑漆漆的咖啡都比看自己認真。
她原本並未期待裴鐸能來跟自己相親,他此時坐在這裡完全是意外之喜——聽說家中催婚催得十分厲害,本人煩不甚煩才來勉強赴約。
但是……裴家和秦家為他安排那麼多相親,他既然只來了見了自己,興許是之前看到自己的照片感到滿意呢?
她碰了一下自己的珍珠耳墜,見裴鐸至少不再向樓下看去,鬆了一口氣,又忐忑地問:「那我們下次見面約定在什麼時候呢?」
話音一落,裴鐸終於直視她的目光,停頓許久,方才道:「徐小姐,抱歉,我這個工作您也知道,特別忙,經常沒時間回家,我現在下了手術不是回家補覺就是球場打球,實在沒空陪一個所謂的女朋友,所以我覺得,下次見面還是免了,省得浪費您時間,」
字面上倒是真誠,可是語調卻沒幾分真心。
女人笑容僵硬著,知道自己剛剛體貼的話語人家是半點兒沒往心裡去,來赴約也並非對自己滿意,純屬是給家裡長輩一個敷衍的交代,她拿起自己的包,像是握著所剩無幾的尊嚴,抬起下巴。
「裴鐸,先,我姓鄭,不姓徐,其次,你要是真的沒打算結婚,就跟家裡說清楚,畢竟你這樣的條件,想找一個適合裴家的兒媳婦也不難,何必這樣呢?」
說罷,她便起身離開,留下裴鐸一人沉默。
許久,他才輕輕笑了一聲——對方倒是沒有說錯,哪怕家裡催得緊,自己也對婚姻表現出一種毫無興的模樣,他但凡想到要跟一個不太熟悉的女人被一段法律意義的關係捆綁在一起,就覺得特別沒意思。
裴鐸轉了轉咖啡杯,聽見樓下桌上戴眼鏡的男人坦然道:「我不介意你現在還在讀書,反正我在大廠做程式設計師,你也知道的,我掙得不少。我們可以在你畢業前就結婚,你趁著年輕先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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