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川在等招娣的回答,不知过了多久,招娣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睫毛簌簌颤着,虽然稷川很想知道招娣的答案,他从未见过招娣,如此虚弱,如此盛怒!
望着散落一地的药,皱着眉头,吩咐医者,“去!找药来!”
招娣眼底的怒气,让众人不敢出一丝声音,更何况是去找药!
稷川见此,怒吼:“找药来!”
招娣按捺着极大的痛苦,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从袖子掏出短剑,抵住自己的脖颈,“若谁在替我试药!我便立刻就死!绝不苟活!”
稷川忽然觉得心跳失,看见招娣脖颈出渗出的血,胸腔内瞬间翻腾,下一秒便吐出黑血来!
稷川推开上前扶着他的季母,随便擦去血迹,眼中一片血红,一直盯着招娣,怒吼:“都给我出去!”
众人还在望着招娣,生怕她做傻事!
“出去!”稷川沙哑的怒吼!
待人都走出,稷川褪去怒气,眉眼又透出看着招娣时惯有的温柔,“小将军,我不试了!你把剑放下!”
纤长的手指不停地摆动,像是在替招娣顺气!
不知两人僵持了多久,稷川只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是停滞的,看着渗出的血迹,探查招娣的反应,再次抬眸,竟然在招娣素来冷清的脸上看到了哀伤!
招娣渐渐松开了,抵住脖颈的力度,不知是毒药的反应还是她的心真的再疼,她只觉得眼前的稷川让她心疼,比断骨之痛还要痛,明明她一次次的不信他,怀疑他,他又何苦一次次舍命相救呢!
稷川连忙抽回短剑,太过心急,不慎还被短剑划伤了手指。
待将剑扔远,便紧紧抱着招娣,不让她再做出任何过激的事,招娣也不反抗稷川的拥抱,只觉得在他怀里,她没有那么冷!
“没有药,你会死的!你知道吗?”
“知道!若我活了!你却死了,我会……”
稷川还在期待她会如何,会伤心吗?还是会自责?可稷川等不到招娣将后面的话说完,招娣因毒药昏了过去!在他的怀中像是平静地睡着了!
你会难过对吗?既然小将军不想一命换一命!我陪小将军一起死!好吗?
这一刻稷川才明白,才敢正视自己的心,原来没有招娣,他筹划了五年的复仇,都没有意义!
他想要的权利,想要沈家覆灭,想要高坐龙椅的皇帝付出抛弃他的代价,没有招娣都变得不重要了!
原来他以前追逐的一切都是想待在招娣身边而已!仅此而已!
招娣毒的最后五天,安排段鹏汉与其他两军汇合,开始与西周反击,自己也想参与,可奈何身体实在虚弱,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这几日也是被稷川和苏从洁照顾,但大多数都是稷川亲力亲为。
董知陌清醒后,了解招娣状况后,也闹了几次,要为招娣试药,可都被招娣阻了回去,最后随着段鹏汉下船,完成为与招娣的约定!
招娣毒最后一天,来到了燕北!
她在这里长大,也想在这里归根!
是夜,招娣坐在烽火台望着残缺的月亮,看着篝火,感受着篝火的温度!
想着在燕北生活五年里,点点滴滴,与爷爷在这里比试,与董家众人在这里打架!想到此处,不禁失笑,感慨自己怎么一辈子都在打架,好像其他的事都没有做过,遗憾地摇了摇头!
稷川拿着斗笠寻来,给招娣系好斗笠后,也坐立在招娣身旁!
这几日两人像是老夫老妻般一样,朝夕相处,不吵不闹,稷川给招娣做什么好吃的,招娣便乖巧地吃下。
若不是招娣苍白的脸,和乌青的下眼睑,提醒着众人招娣是中毒人,众人看到招娣与稷川的相处,定会以为是相公在照顾有孕的妻子,连饭都是稷川亲手喂给招娣,什么也不让招娣做!
“小将军,在想什么!”
招娣温柔笑了两下,看着胸前稷川系好的蝴蝶结,愣神,看着稷川手指,稷川的手真好看,不像她的手全是茧子!
稷川察觉到招娣的目光后,故意将手伸直,在招娣眼前晃悠!
俏皮地说:“小将军,你说是月亮白还是我的手白呢!”
招娣被人看透心思,不由脸红,偏过头回答稷川来时的问题,“我在想我爷爷!”
招娣微红的脸颊,惹得稷川不忍在逗,知招娣不好意思,便也收回了手,稍稍压了压自己唇角的笑,说道:“兵马大元帅,是个英雄!”
招娣浓密的睫毛垂了下来,一向在外人面前不肯流泪的她,提起祖父也不禁抽泣,“是呀!不知祖父见我时,会不会骂我!会不会怪我,没有守好燕北!没有护好他留给我的军队!”
稷川捧起招娣的脸,指腹轻轻划过,替他拭去泪水,笑着,“小将军,已经做得很好了!”
稷川突然的动作,让招娣睁大黑眸,乌青的眼角也透着微红,心里不禁责怪稷川,胆子也太大了,即使她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但也不能让人这般无礼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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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自己也是奇怪竟然在稷川面前流泪,况且也很喜欢稷川指腹划过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