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红了些。
沈明雾还是没说话。
没说话是因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他刚从浑浑噩噩的梦境里抽离出来,还不知眼前场景是真是假,是梦还是清醒,只顾着怔忡望她,半天没有组织出来一句语言。
紧接着,一只柔软细白的手贴在了他额头上。
殷容眉拧成了结,她靠近他,感觉他呼出的气息都滚烫。
她声音有些紧:“你烧了。你知道吗?”
她微凉的手贴在他滚烫的额头上,像挠了猫儿的下巴,沈明雾舒服得阖起眸,他垂头往她手心里轻柔地蹭,低声“嗯”了下,道:“有点低烧。”
他蹭的弧度很小,很轻微,38。5度,沈明雾微蹙了眉,觉得这烧来的实在是蹊跷。
天气确实有降温,但他穿得虽然不多,也肯定属于正常范畴内,并不应该会着凉。
什么病毒之类就更不可能了,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蜗居在这个房子里,殷容健康得活蹦乱跳,他哪里来的机会沾染上流感呢?
现在不比以往,大小病不理不睬也就过去了。如今的沈明雾,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意愿,希望自己能够痊愈,能够健康,能够理所当然地站在她身旁。
于是他翻了翻自己的微信通讯录,里面有个熟悉的名片,他模糊记得是他以前的医生。他和医生联系上,然后细细询问了一下情况。
对方很开心他能够来找自己主动倾诉,还对他的近况表示了莫大的关心,最终结合各种表现,确诊他目前的症状是焦虑症引起的躯体化症状,烧属于一种应激反应。
他敛眉望着“应激反应”四个字,觉得这个医生纯属是胡说八道。
他又不是个心灵多脆弱的小狗小猫,被人丢下一天,就能应激成这样?
但症状是真实的。
头重脚轻,乏力感蔓延,胸闷得难受,呼吸都不畅,一阵一阵地慌。
他并不过多纠结,吃了药便睡下了。
睡得并不安稳,恍恍惚惚地醒来好几次,时间过得实在是太慢了,他一遍一遍地看表,终于掐着时间给殷容去了一条消息。
那时候本身已经好受了一些。可是等收到她那条[不回来了]的消息时,他感觉刚刚被退烧药逼退下去的灼热好像瞬间卷土重来了一样,甚至感觉全身上下都隐隐起痛来。症状好像就是是医生所说的“游走性疼痛”。
他昏昏沉沉地靠坐在沙上,在心中低骂一句,心想这个医生竟然所言非虚,真的不是胡说八道。
她来消息问他有没有事,他犹豫半晌,觉得这实在称不上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而且如果说出来,还有种在故意打扰对方“私事”的嫌疑。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男人,才不会用这样不入流的方式,利用她的同情心,去限制她与他人的正常交往。
但转念一想,又担心说了没事,等她回来现他烧又要生气,怪他不信守他的承诺。
所以思量再三,回复了她一句“应该没事”。
……而她竟然会为了他的一句“应该没事”而回到这个家。
这实在是让人完全无法预料的惊喜。
沈明雾抬眼看了下时间,他白天的时候觉得时间漫长到不可计,待此时理智回笼,才觉不过刚到傍晚时分。
他问她:“你吃饭了吗?”
殷容道:“不用管我,你休息吧。”
“不是,”他转身就去了厨房,“我也没吃呢。”
“你要带病在家做饭吗?”殷容跟着他进厨房,不满地蹙眉,又扯他的衣角,“去睡觉!别搞得像谁虐待你一样。”
“火锅。”他被她扯着,但动作有条不紊,没受一点影响,只道,“很快,很方便,驱寒,我也饿了,火锅食材丰富又健康,吃了对我也好。”
殷容被说服了。他看什么时间告诉她自己恢复记忆了比较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