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青凡了神色凝固:“王姨,您在说什么啊?”
女人抽泣着道:“我以为你跟小南去了岐山,今天我看新闻知道岐山发生山体滑坡,然后给你打电话打不通,我以为你出事儿了,就跟云易打电话了,然后……然后那个孩子就说去岐山救你。”
卓青凡神色僵了会儿,低声道:“他去了?”
“对,我一跟他说,他就立刻表示说要去岐山,我告诉他不要去,说危险,可是他执意要去,还让我在这里等你,一有消息就通知他。”
卓青凡猛然拂开王姨的手,从兜里掏出手机,快速拨打了傅云易的号码。
可是没人接,回应他的,只有冰冷冷的“拨打的号码已关机”的提示音。
“青凡,怎么办?”女人捂着嘴低泣道,“我是不是把那个孩子害了,都怪我多嘴,我不该跟他说的!”
卓青凡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似的,僵站在那儿,眼底满是无措和慌乱。
就在这时,电视里忽然传来播音员的声音:“岐山境内山体滑坡现象已得到控制,据搜救人员统计最新数字,此次意外中遇难者已达二十九人,其中,九人死亡,十九人重伤。”
九人死亡。
这冷冰冰的四个字像重锤砸在卓青凡心间。
男人瞳孔一瞬间逼红。
“王姨。”卓青凡转身,盯着女人眼睛道,“您在这儿守着小南,他要是醒过来问起我,您就说我去工作了。”
说完,卓青凡头也不回地大步往门外走。
“等等!”王姨拽住男人手腕,“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去哪儿?”
“我去岐山。”卓青凡一字一顿道,“王姨,我弟现在有危险,他为了救我有可能会死在那儿,我要去救他。”
“你去有什么用啊!”女人红着眼睛道,“那里有专业的搜救队,那个孩子出事的话,会有专业的人员救他,你帮不上忙的。”
“帮不上忙我也得去。”卓青凡盯着女人眼睛道,“王姨,你不懂,我不能让我弟一个人在那种危险的地方,他最怕脏了,那里到处是碎石和沙尘,我得去照顾他。”
女人眸子闪了闪,似乎是明白了卓青凡的坚决,知道再阻拦也无用,所以慢慢松开手,声音沙哑道:“你去吧,但是你必须得记住,你还有小南,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你不能抛下小南。”
卓青凡默了下,微微点头:“我明白。”
说完,男人转身大步迈出去。
停车库。
卓青凡打开车门,快速坐进驾驶座,正欲踩油门将车开出停车库的时候,车后面忽然传来一个着急的喊声。
“青凡!青凡!”王姨小跑着赶过来,拍打着男人车窗。
卓青凡皱了下眉把车窗降下来,探出头:“王姨,我觉得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岐山我必须要……”
“不用去了!”女人喘着粗气打断他,拧着眉道,“那孩子……那孩子有消息了,他现在在市中心清河医院,山体滑坡时他被埋在里面了,被救出来了!”
卓青凡眸子一晃,迅速道:“王姨,小南交给你了,我现在去医院。”
王阿姨连忙点头:“你去吧,放心,小南有我呢。”
赶到医院的时候,傅云易已经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送到了普通病房。
男孩已经昏迷了,胳膊,腿都被碎石砸到,所以都上了夹板,脸上也挂了不少彩,青一块紫一块,好在,没什么很大的刮痕和血口,不会留下疤,只是,肩膀处有一个很大的伤口。
听医生说,好像是石头落下来,最尖锐的部位,直接刺进了肩膀,手术缝合时,不少细小的碎石取不出来,全混在了血肉里。
卓青凡进了病房,脚步轻缓地走到男孩床前。
怔怔地盯了会儿后,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挑开男孩身上的病号服,当看到那个包扎严实但仍有血迹渗出的伤口时,鼻子一酸,终于还是没忍住,眼泪掉下来。
“还真是够了。”卓青凡长出口气,苦笑着抬手,蹭了下男孩鼻尖,轻声道,“伤成这样了,怎么还这么好看?”
眉眼清俊,鼻子高挺,深邃的眼睛即便闭着,覆下来的睫毛,也黑的让人心颤。
“您是这小伙子的哥哥吧?”身后的一个男人忽然道,“是姓卓,对吗?”
卓青凡肩膀僵了下,猛然转过身,一个穿着黄色搜救服的男人站在身后。
“您是?”
“我是这次岐山山体滑坡的搜救人员,这位病床上的先生,就是我们送过来的。”
卓青凡神色变了下,猛然向前迈了两步,紧握住男人手道:“真的谢谢,我弟弟多亏你们了。”
“别说感谢。”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拂开卓青凡的手道,“应该说感谢的人是我们,这小伙子帮着我们从山上挖出不少遇难人员”
卓青凡怔了下:“他……帮你们吗?”
“对啊。”男人又盯着卓青凡看了下,不确定地问道,“您是卓青凡先生吧?”
卓青凡点点头:“我是。”
“您今天上午也去了岐山是吗?”
“这个说来话长。”卓青凡皱了下眉道,“我其实没去,但我弟以为我去了,岐山山体滑坡,他以为我出事儿了,所以就……”
“那就对了。”男人了然地打断卓青凡的话道,“你弟弟在岐山一直在找你,一到现场他就开始追问遇难人员名字,因为当时混乱,我们也无法给他一个准确的回复,所以他就一直跟着我们在山上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