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甚至都不记得是怎么回到房间的,高兰应该已经睡下了,唐嘉宁他们肯定也是没有发觉任非桐去而复返的。
她甚至没开灯,没把被子铺开。
月光从落地窗那照进来,把浅色的床单照得像是笼上了一层银纱。任非桐规矩地抱着她,手掌小心翼翼地盖在她小腹上,并肩枕着一个枕头……开始接吻之后,好像连话都没说几句了。互相对视到最后会发展为接吻,偶尔不小心的手足肩膀之外的肢体碰触会导致亲吻,聊不下去的话题也最终靠交换呼吸来圆场。
吻真是解决大部分事情的良方。
一觉睡醒之后,唐棠自己都有点吃惊这荒诞的一夜。与造成怀孕的那天不同,两人都是完全清醒的——或许是寂寞太久,又大约是做了太久的刺猬,难得发现对方也一样的身披铠甲,却又都拥有一个不扎人的怀抱。
任非桐睁开眼睛,见她愣愣地看着自己,凑过去亲了亲她淡得有些苍白的嘴唇:“早安。”
“早安。”唐棠回视着他的眼睛,那里面幽深黝黑,却被晨光照得柔软而湿润。
然后,她猛然推开他坐了起来:“糟了!今天要开店的!”
任非桐扭头去看墙壁,不偏不倚九点十五分。
“我也迟到了。”他想了半天,也只找到这么个安慰的理由。
唐棠把脸埋进膝盖里,虽然说一刻值千金,可还没有谁因为反复的拥抱和接吻而导致起晚了的吧……她想起田欣欣的脸,唐嘉宁的脸,唐仅包子一样肥嘟嘟的脸,长长地叹了口气:
恐怕只有唐仅才能相信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教育方法
任非桐和唐棠开门出来的时候,唐嘉宁已经上学去了。
唐仅正和田欣欣、高兰一起吃早饭,见他俩出来,开口就是一句抱怨:“姐姐你到底还想要生几个宝宝呀!”
彻底打碎了她的美好幻想,她的小唐仅什么时候居然也已经不再纯洁天真懵懂无知了!
“吃饭吃饭,”田欣欣笑得饱含深意,“小孩子家家,乱说什么呢。”
唐棠瞪她,她也不示弱,回一个“我们大家都懂”的眼神。还好有高兰解围,起来给他们盛粥:“我煮了点粥,还试着蒸了点包子,师父你尝尝味道。”
她这人在称呼上倒是十分实在,学手艺时叫师父,求职时就喊老板。
任非桐被他们一来二去地说得尴尬,趁着他们把注意力放在包子那,赶紧溜去洗手间。
唐棠吃了小半个包子了,也不见他回来。
田欣欣诡异地指指洗手间:“你去问问是不是没纸了。”
“吃饭时候说这个恶不恶心?”唐棠有些护短地嘟囔,“赶紧给我闭嘴啊。”
唐仅在边上给田欣欣帮腔:“一定是真的没纸了。”
……
任非桐在里面做了半天心里准备,出来时还是被大家夸张的探究表情给吓到了。
我们都有孩子了,一起过夜有那么难以接受吗?
唐棠硬着头皮招呼他坐下吃饭:“要不要尝尝高兰做的包子?”
任非桐点头,拉了椅子刚要坐,唐仅一脚踩了上去,动作幅度过大,自己都差点摔倒。
唐棠瞪他,一筷子敲在他膝盖上。唐仅眼眶瞬间就红了:“哥哥说的没错,你就是有了男人就忘了弟弟!”
唐棠把他碟子里剩下的小半口包子塞进嘴里,狠狠地在他脑袋上揉了下,再把他小胖腿弄下去,擦干净凳子,拉任非桐坐下:“吃饭,谁再废话谁洗碗!”
唐仅含着那口包子,泪汪汪地看着她,眼神里全是对□□的不满。
“哭也不行,不好好吃饭等会不但洗碗,连小内裤都要自己洗。”
高兰轻拉了唐仅一下,把勺子重新塞进他手里:“衣服我都洗好了,小仅乖,好好吃饭,碗也交给我洗。”
唐仅听到这,才大胆地掉了两颗眼泪下来。
才一个晚上,万千宠爱就离他而去,唐嘉宁预测的那些可怕后果正一桩桩在实现,这个野男人一定是狐狸精投胎转世的!
唐仅哭哭啼啼,磨蹭了半个多小时才吃完饭。唐棠觉得这个弟弟真是被宠坏了,拉着他走到厨房那,非要他把自己的小碗和筷子给洗了。
小胖墩背着手,可怜兮兮地眨巴着圆眼睛:“太高了,我够不着。”唐棠拿脚踢了条小矮凳过来:“踩上去就够得着了。”
唐仅低头看着那条小方凳,眼泪又“吧嗒吧嗒”往下掉。
任非桐有些看不过去:“算了,还是我来吧。”
唐棠盯着哭得肩膀直抽搐的唐仅看,任非桐把那只小碗和筷子拿起来,跟其他碗筷放一起,倒了洗洁精进去。高兰要来抢着洗,被他一个眼神支开了。
唐棠拎着弟弟的领子去了客厅,把他的书包翻了出来:“暑假作业都完成了?”
唐仅歪着脑袋不吭声,眼泪又掉了一颗。
唐棠把书包里的作业本和卷子全倒了出来,一本本翻开检查——就连之前交给唐嘉宁检查的那些也重新看了一遍。
这一看,就看出了点问题来。
“唐仅,你连阅读理解都答得跟正确答案一模一样,长天眼了?”
唐仅继续梗着脖子,唐棠拨了唐嘉宁电话:“你帮弟弟辅导作业,就是拿答案让他自己抄上去?”
唐嘉宁冷哼:“我让他抄的那些,他都会背了,抄不抄有什么关系?不信你考考他。”
“这是语文卷子,会背有用?”
“那你怎么不好好教?”唐嘉宁阴阳怪气地反驳,“我自己还要复习备考,每天还得留时间教他,他还总问我姐姐最近怎么都没时间陪他做手工画画了呢。我都不好意思说你帮着谈恋爱想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