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到崩潰,卻又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暢快。
可那暢快之?中?又帶著苦楚。
在見?到桐承坤之?前,她心裡有著無數的恨,在看到他之?後,那恨意卻又像是消散了?一般。
在知道他一直住在老宅的時?候,她永遠都在牴觸和他見?面。
可在知道他要離開的時?候,她竟然下意識地想要問問他要去哪裡。
她事先?設想了?無數次要冷淡又尊貴地說一句我們從此以後斷絕父女關係,再見?只當陌生人。
卻還?是因為他那一句對不起女兒,而紅了?眼眶。
她承認。
桐承坤這麼多年做了?太?多過分至極的事情。
但她也承認。
她能走到今天,所耗費的物力財力,該出的,桐承坤一分都沒有少過。如果她不是一個尊貴人家的二小姐,她可能也沒有錢治癒眼疾,可能也沒有能力去法國?追求藝術。
桐落起身。
環顧著和十幾年前絲毫沒有變化?的老宅。
「他把自己一直囚在這裡,也是在自罰吧。」
「老宅……」
「或許對他來說,也像是一個極大?極大?的囚籠。」
桐承坤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見?。
她擦乾臉上的淚,看向泊風。
「你要陪我去姐姐的房間?看看嗎。」
「走吧。」
姐姐門前。
桐落閉上雙眼,讓自己盡力不去回憶那些痛苦的畫面。
最終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推開門。
房間?,一塵不染。
一封信,擺在桌前。
就像是昨天被人擺在那裡的一樣。
桐落的淚再次滑下來。
她知道,姐姐當年一定就是將信放在了?這裡,而後多年,桐承坤除了?日常清掃,絕不會將信的位置挪動一點點。
她看向泊風。
泊風向她堅定地點點頭。
她一步步走向那封信。
她打開的手,帶著顫抖。
用盡全力地呼吸著。
只是拆開一張紙,她卻仿佛是在做什麼極為高難度的事情一般。
當信紙被打開的那一刻,她猛地閉上雙眼。
而後過了?幾秒後,她才敢再次睜開。
裡面只寫了?幾行字。
「願父親身體康健。」
「願妹妹身體康健。」
「永遠愛你們的,桐清燦。」
桐落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出來,她彎下腰,哭到失去聲音。
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來。
她在嘴邊一遍又一遍地叫著姐姐的名字。
她的姐姐。
她全天下最好的姐姐。
曾經在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最好的姐姐啊。
「姐姐,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