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你嫁给你姐夫吧!”
林初夏猛地抬头,面前的妇人颧骨高耸,两腮寡瘦,目光中的慈爱因为急迫而显得有些狰狞。
这是她现在的母亲,王爱华女士。
“你姐夫……”
似乎意识到这话不对,王爱华忙急急地改口,“宋癝冬说,这次无论如何我们家得赔他一个媳妇。你大姐那个死丫头不知道跑去哪了,家里只有你们姐妹俩,是妈对不起你……”
说到这里,王爱华不由掩面哭泣,抽抽噎噎说起她的不容易,说大闺女林初春不听话让她操碎了心。
这哭声,高低起伏,有一半真有一半假。
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越的让人感觉到悲切。如果林初夏不是当事人,想必她也会被这份危难感动吧!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而王爱华女士之爱,不过如此!
王爱华哭了半晌,见林初夏不为所动,不由心急,只能停了哭泣来拉林初夏的手。
“夏夏,这次就当爸妈欠你的,行不?”
林初夏不过刚满十八岁,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她的手并不比王爱华柔润多少,手心和指腹长满了老茧不说,手背上的冻疮干枯开裂隐约可见血丝。
唯有一张小脸长得十分娇艳,肌肤莹白如玉。
身上穿的是大姐林初春不要的旧袄子,尺寸略微有些紧迫。胸前的布料撑得有些饱满,宛如山峦一般起伏,更显得纤纤楚腰不盈一握。
不过是一件几年前的旧衣,穿在林初夏的身上却像荆棘里开出来花朵一般。
刺得王爱华的眼睛有些酸涩疼。
这丫头长得太好了,就算是王爱华再偏心,也不得不承认,小女儿林初夏要比大女儿林初春长得更好些。
“不行,我不答应。”
林初夏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那是大姐的婚事,换我像什么样子。”
“大春可是你姐,你不替谁替?”王爱华攥紧林初夏的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林初夏摇头,挣脱王爱华的手:“我不答应,我不会替大姐嫁人。你和爸想办法还人家的钱吧,这事我绝不能答应。”
“你不答应?”
王爱华一时又气又恨,脸色忽变,抬手死死捏住林初夏的胳膊:“你为什么不答应,你凭什么不答应?”
乡下妇人是和汉子们一样劳作的,王爱华人到中年,正是有一把子力气的时候。
她的手如钳,攥得林初夏的胳膊生疼。
“妈,你捏疼我了。”
林初夏抬手用力掰开王爱华的手,不顾她的脸色难看,低声抱怨,“大姐跑了,你也不能拿我撒气呀!难道我不是你亲生的?”
一句话石破天惊,炸得王爱华头晕目眩。
良久,王爱华才低喃出声:“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大姐走只有你知道,我问问都不行吗?”
“我不知道。”
林初夏扬声,“昨晚上你说大姐明个出嫁,你要和大姐说说话,和大姐睡。你还不让我在屋里睡,非让我去锅屋(厨房)打地铺睡。大姐什么时候走的,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这声音微微拔高,听在王爱华的耳里就觉得特别刺耳,总觉得小闺女是故意想喊得今日来的亲朋友邻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