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初五,定国公府。
初三当晚谢嘉宁于京郊回到国公府后,便好生歇息了一整日,于府内品茶赏雪,闲来无事还读完了一本前朝史书。
这日,她同母亲柳虞书在府内清闲地聊着家常,午时用过膳后,就见府内仆役匆匆呈递上来一封请柬。
谢嘉宁接过那请柬,拿在手中细细看去,整张柬帖华贵而精致,表面还绘有典雅的水墨青花图案,唯独这帖者,乃是一位出乎意料之人。
吏部尚书夫人,江府主母,江元氏。
谢嘉宁随即抬起头望向柳虞书,直接问道:“娘,您认识吏部尚书家的江夫人吗?”
柳虞书正在检查国公府上一月的账本,听闻这话,放下手中册子看向女儿,思索了会道。
“是曾见过几面,不过……”
柳虞书说着,不由回想起了那位被人众星拱月围在聚会中心、模样趾高气昂的夫人,隐隐蹙起眉。
她很肯定地道:“那位江夫人,不是一位好相与之人。”也因如此,柳虞书并未与其有过什么来往,只能算是点头之交。
谢嘉宁听闻这话,若有所思起来,却没再多问,而是继续浏览起请帖。
请帖上的内容大致是这样的。
江夫人将于一月初八办置一场茶会,地点就在江家府邸,宴客当中,除了邀请正四品及以上世家的夫人外,还邀请了各家小辈前来聚会。
而江家之所以将请帖送至国公府,就是为了邀请定国公夫人柳虞书,以及其女谢嘉宁一同前去江府做客。
谢嘉宁缓缓阅读完请帖,思忖少顷,立即就唤来丫鬟秋白,命她通过密道前去京茗阁,并传自己口令,吩咐阁内暗卫去迅打探一下,京城各世家之中,都还有哪些人收到了江家的请帖。
秋白领了任务后匆匆离开,谢嘉宁转而收起请帖,将其交由身侧的春雨妥善保管,随后向柳虞书恭敬地告退了声,便又坐着行椅去了书阁。
到了书房,谢嘉宁拿出那日在京茗阁时,叶晚怡上交给她的情报籍册,循着记忆细细寻找起来。
很快便翻找到了某一页内容,其上正记录着,万泰七年某日,江家公子江常津,与其嫡妹江如玥一同前去京茗阁做客。
这是江常津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这本册子上。
不过继续往后翻去,随着时日的推进,越来越多页开始重复写有江常津的名字,仿佛能让人透过薄薄纸页看出,江常津屡次带领友人到访雅间品茶,最终成为京茗阁常客的画面。
谢嘉宁眸色不变地扫过这些内容,直接翻至最后几页,视线停留在为的“万泰八年,一月初一”这一列字上,忽然扬唇笑了。
难怪她和母亲会突然收到江家的请帖。
若是这样,就说得通了。
万泰八年岁初那日,她堪堪入京,入京途中,曾路遇京茗阁,恰好被一群世家子弟的马车拦在了路上。
谢嘉宁本有留心此事,只是她初入京城,有诸多更要紧的事需先处理,就把岁初之日路上生的事先暂且搁置了。
如今江南贪墨案的后续谋划已有了章程,贪吏方其元也顺利转交给卫云珩,她终于可以稍微松口气,也有了闲暇功夫去回顾当日之事。
原来那日使计利用众多马车拦下自己之人,是他啊。
谢嘉宁略微瞥过纸张上江常津的名字,又回想起不久前收到的请帖。
她本来想再过些时日,再于京城世家的聚会中露面,与各世家中人打交道。
但现在看来,两日后这场江府茶会,也是个不错的机会。
不过她究竟会不会应邀前往江府,还取决于手下暗卫即将打探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