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铎动作随之一顿,只听她接着道来。
“又可有人敢猜测,晏家公子失踪后,其实是被囚禁在了国公府里?”
晏铎攥紧拳头,手腕上的锁链再次出声响。
是啊,京城怎会有人料想到,他此时正身在定国公府?
晏家哪怕大肆派人搜寻他究竟去了何处,恐怕都想不出如此荒谬的答案。
毕竟此时此刻,即便他亲眼见到了谢嘉宁,也依旧隐隐不敢相信这一事实。
谢嘉宁表面上不过是个病秧子嫡小姐,谁又会怀疑她竟能做出如此猖狂之事?
而那些把他抓来此地的暗卫训练有素、行事谨慎,此前潜伏在江府时就行踪如鬼魅,丝毫未被现,后来更是通过不知名密道才把他送入国公府,晏家上哪去查到线索?
谢嘉宁既然敢让他看到这么多机密,那就是有信心将他成功收服,又或是将其彻底灭口。
灭口……
她当真会有如此狠的心肠吗?
晏铎疑惑一瞬,随后立即得出了答案,面色一沉。
她绝对有。
自己若是坚持不从,恐怕真的会神不知鬼不觉死在国公府。
晏铎彻底沉默了下来。
谢嘉宁见他陷入沉思,知道晏铎此人没有那么容易被收服,甚至即便被收服了,也需要用些不寻常的手段牢牢牵制住他,方能将这枚棋子运用得当。
想到这,谢嘉宁眸色微沉。
若非刑部实在重要,她也不会出此下策,将人绑到国公府来,放在身边随时看着。
刑部若能反水,日后必将给阉党重重一击,这其中的好处,是几个江南贪墨案叠加在一起都无法比拟的。
而刑部晏家父子不和,恰恰给了她最好的离间计策,只要能利用好晏铎此人,她便能坐于幕后掌控刑部,并从中得知阉党的机密情报。
这件事绝不能急,快了,早了,都会打草惊蛇,被阉党背后之人察觉。
但这件事也不能过缓,慢了,晚了,又会错失良机,把眼前的利益拱手让人。
所以谢嘉宁表面上说着,只给晏铎一个月的时间,实则她的耐心要比一个月更长一些。
但派人出手擒住晏铎这件事,却又动作十分迅,不过于江府短短一面初见,她就拿定了主意,打击刑部与晏家这件事,必从晏铎之处入手。
谢嘉宁见今日之事交代得差不多了,便不再理会晏铎,转而将目光移到其余几名暗卫身上,嘱咐他们回到京茗阁后去找叶阁主取药,好好把今日行动所造成的伤口养好。
几名暗卫十分感动主上事务繁多,竟然还能注意到这些小的细节,一如既往地关心属下,连连敬声应下。
一旁的晏铎见到此景,心中暗嗤,谢嘉宁收服人心倒是好手段,不知不觉中,态度略微有所变化。
谢嘉宁亲自目送几名暗卫从暗道离开之后,开始吩咐春雨和秋白将柜阁上的机关恢复如初。
她正轻声交代着,突然间,柔和的声音一停,动作也顿在原处。
随后谢嘉宁猛地身子前倾,不受控制地剧烈咳嗽起来,清瘦的身躯不断起伏,下一刻,口中蓦然吐出一大片鲜血。
鲜血洒在她银白的锦袍上,鲜艳而刺目,刺得她面前的晏铎顿时愣在原地,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一旁的小丫鬟惊声扑了过来。
“小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