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的欣喜在此刻姗姗来迟,他听不见通话那头在说些什么,只惦记着被猫猫发现的那只手。
他扑到山脚下,和猫猫一起徒手刨土。
好在这会儿泥土没有干透,挖起来不算太过困难。
那只手死死的抓着东西,刨了会土,叶琮鄞辨认出手中攥着的是树枝。
此处黄土埋得不深,没挖多久叶琮鄞就彻底看清了泥浆里的情况。
不幸中的万幸,一块约摸一人半宽的弧形拱石卡在泥里,与山体形成一个狭小的、堪堪容人的空隙。
躲在里面的人在危急关头牢牢抓着葱绿的树枝架在了头顶,勉强将上方的“洞口”堵住,使得里面没有被彻底淹没,留有喘息的可能。
到了这个时候,他忽然变得格外的胆怯,磨破皮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叶琮鄞这辈子没什么信仰,就算有,在知晓剧情的时候也该摔得粉碎了,但此刻,他发自内心的祈祷。
祈祷第一个被、发现的人是宋淮意,祈祷他好好的……活着。
叶琮鄞屏住呼吸,用力将树枝拨开,光线探照进狭小的腔隙中。
绝望等死的人早已意识模糊,凭着求生的本能,艰难抬起头来——
那是张被泥水糊的面目全非的脸。
是不是?
泥浆将头顶最后一丝光亮带走的时候,宿桦年莫名想到了好几年前,从公寓里搬出去的事情。
宿桦年站在房间外的走廊初,眼也不眨地盯着里头的收纳整理,像个尽职尽责又一丝不茍的监工,实际上他半点注意力都不在工人身上,满脑子想的都是……
叶琮鄞。
他快要被这个名字给折磨疯了,连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他真的不想再见叶琮鄞,大可直接委托经纪人或者助理来搬家,如果他想在离开前最后再见叶琮鄞一面,又为什么要刻意挑了个叶琮鄞不在的时间。
收纳师整理的速度很快,没多久,被各种伴手礼、代言产品摆的满满当当的房间就空了大半。
宿桦年不觉得解脱,反而心像是被蚂蚁爬过般,痒的难受。
“咔哒。”
锁芯在钥匙的作用下转了两圈,开了。
宿桦年闻声望去,是叶琮鄞。他抱着胸的双手一抖,规规矩矩地放了下去,无意识地站出立正的军姿。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个什么劲儿,像个偷东西的贼,被突然归来的主人家抓了个正着。
视线再半空中交汇,他蠕动着唇,最终什么都没说,狼狈地移开了视线。
收纳师也察觉到了奇怪的气氛,雇主的行为举止实在是有些太奇怪了,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收拾下去,只能借着迭衣服的间隙偷偷观察。
嗯,很好,听起来外面的人没有阻止的意思,这个大手笔的雇主应该不是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