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风从地上撑起身来,望向她苦笑道:“殿下不必担心,这小娘子酒量太浅,不过两杯便醉倒了,奴还不至于对她用药。”
脉象确实无异,便知是普通喝醉了罢了。伶舟仪将萧知云的手松开,看向霖风的眼神这才缓和了几分:“若非本宫回来得及时,你想做些什么。你可知她的身份,若碰了她,怕不只是丢了性命那么简单。”
霖风猜到她话中之意,惊讶一瞬,却仍旧不以为意。更是毫不掩饰眼中的恨意:“呵,原来竟是伶舟行的女人,那奴更是该早些动手才是。”
“愚蠢。”伶舟仪冷冷道,“收拾好东西,今夜便启程南下吧。”
“殿下,殿下……”不想她会说出这话,霖风惶恐地跪上前,攥着伶舟仪的衣角摇头道,“奴可是做错了什么,难道是奴这些年伺候殿下伺候得不好么,殿下为何不要奴了?”
伶舟仪俯身掐着他的下颌,看着他此时花容失色的样貌,已全然没有了她喜欢的那分清冷之色,提醒他道:“本宫便是念着这些年的情谊,才救你一命。”
霖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绝望之色布满整张面庞。他守在殿下身边数年,如今难道就是因为对那个女子的一时兴起,殿下就要将他送走吗。
“出来吧。”伶舟仪凌声道。
她话音未落,便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三名暗卫,围在了萧知云的身后。
“本宫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这醉仙楼里亦有本宫的人在,若是此时执意要他性命,恐怕也讨不到好处去。伶舟行不过是命你们护萧贵妃安,她只是喝醉了,将她带回去复命吧。”
自御花园见到萧知云的那刻起,伶舟仪便知道在暗中护着她的死士众多。哪有那么容易能将她带出宫去,不过就是伶舟行的默许罢了。
那三名暗卫扶起醉倒的萧知云,便消失在了雅间中。
霖风这才明白为何,双眼无神,脱力地倒在了地上。
伶舟仪看他一眼,淡淡道:“……你好自为之。”
…
萧知云猛地惊醒过来时,竟发现自己已是躺在熟悉的云意殿中了。
她叹了口气,放心地翻了个身,又裹紧了被子。身上已没了酒气,看起来也是沐浴过才换了干净的寝衣。但宿醉过后还是头疼不已,萧知云抬手按按眉心,奇怪,昨天没人喂她醒酒汤吗。
等等,昨天……?
昨天她干什么去了来着。
在御花园偶遇了长公主,和她一道出了宫,然后去了醉仙楼想和她好好谈谈……再然后发生了什么,……
迷迷糊糊地什么想不起来,不对,好像喝断片了。
那她是怎么回来的,喝醉了被扛回来的?!
萧知云顿时清醒过来,掀开被子,翻身下了床。
“阿杏,阿杏!”
阿杏推门进来,见她醒了,终于放下心来。萧知云洗漱后,又喝了宫女端来的醒酒汤,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不知少了些什么。
她来来回回沉思了好久,这才恍然大悟问道:“陛下去哪了?”
她最近醒来第一眼看见都是躺在身边的伶舟行,这会子还没见着人影,难怪会觉得奇怪。
阿杏不解地看向她:“……陛下自然是在养心殿啊。”
萧知云沉默了,是哦,她这是还迷糊着,怎么问这么的蠢问题。但是伶舟行出现在云意殿,不也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吗?
她又指着旁边喝完的醒酒汤问道:“昨夜为什么没有人喂我先喝醒酒汤?”这样她醒来后也不至于如此头疼啊?
阿杏心想,娘娘您睡着后,除了陛下敢掰着您下巴直接灌,还有哪个下人能喂得进去药。
昨夜本是已煮好了醒酒汤,还特意命人去养心殿请陛下来,没想到却是头一回吃了闭门羹,道陛下风寒未愈身子不适,已歇下了。
可养心殿内分明还燃着油灯,亮堂得很。阿杏哪能多说什么,只能讪讪道:“……这宫中除了陛下,都不好帮娘娘喂药。”
萧知云又沉默了。所以意思是,昨夜她喝醉被送回来后,伶舟行不仅没有照顾她这个醉鬼,更没有来云意殿看过她一眼。
虽然他还是个病人,也不能虐待病人吧。
但是……好了,难道喝醉就已经是死罪了吗。
不对吧,这一世她也还没因喝醉做了错事吧。还是她真的喝断了片,昨夜其实是先去了养心殿,自己仗着喝了酒对伶舟行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惹得他不快,然后才被送回来的。
萧知云心虚地咽了咽口水,其实不大相信自己的酒品,还是决定还是主动出击。
…
便是因为心虚,这才让阿杏为她好生梳妆打扮了一番,来提升莫须有的自信。萧知云提着食盒来到养心殿,里头盛着的是一碗莲子羹。她吃不下别的,刚才喝了一小碗,很是清甜,胃也舒服了不少。
要是她真做错了什么,空手过来显得没什么诚意,便把剩下的盛来给伶舟行尝尝。
福禄见她来了,欲言又止,什么也没说,摇着头先让她进去了。
萧知云见他如此反常的反应,心里又是一咯噔。
不是吧,不是吧。平常福禄见她都是笑得比谁都灿烂,从来没见过他如此难以启齿的表情,……昨天不会真发生什么了吧。
管他三七二十一的,来都来了。萧知云咽了咽口水,做足了心理建设,双手攥紧了食盒,深呼吸一口迈步进了养心殿里头。
养心殿里头的宫人见贵妃娘娘来了,也都识趣地退了下去,合上了殿门。
伶舟行没有如往常一般躺在榻上养病,他不知哪里突然来的兴致,颀长的一个人站在案前,提笔不知在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