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言从申时一直待到了亥时才走。
第二日请安因为昨夜回来之后没有睡好,瞧着也没有什么精神。
皇后到了好一会,庄妃那座位依旧是空空的。
宁姝言昨日在昭宸殿,就听闻榕国起兵讨伐,斟酌一下大臣们都推荐南宫云带兵出战。
庄妃本就荣宠不衰,如今更加风光荣耀了。
琳昭容向来心直口快,又是宫中老人,对庄妃本就一直不满。望着她空空的座位,翻了一个白眼,冷冷道:“庄妃怎么没有来,难不成是身子不舒服吗?”
这话一出,皇后脸上挂着的笑意渐渐收了起来。
“谁说本宫没有来!”
话一出就见庄妃朝着众人一步一步的走来,髻上悬挂的那颗东珠晃晃悠悠闪耀出灼灼的耀目光华,衬得那张脸更加明艳。
她微微福了福身,扬声道:“昨夜想到父亲要征战沙场,就有些担忧没睡好。所以才耽误了给皇后娘娘请安,还请娘娘不要怪罪。”说着她直接起身坐了下去。
皇后嘴角浮了一缕笑意:“南宫将军为国效力,战场上刀剑无眼,身为子女心忧父亲也是应当的,本宫又如何会怪罪。”
庄妃眉目间神采飞扬,勾了勾唇:“皇后娘娘定是体会不到臣妾的心思,皇后娘娘不怪臣妾来迟了就好。”
这番话说的皇后嘴角的笑容如同凝固了一般,意思是皇后的父亲并非武将,不能上战场为国效力,皇后自然不用为父亲担惊受怕。
皇后端起一旁的茶盏,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道:“朝廷上的事本宫自是不懂,可后宫的事……”
她轻轻用茶盖撇去上面的浮沫,才道:“本宫却能比庄妃更懂,庄妃也一样不能体会本宫的心思。本宫不过是想要六宫和睦,同时的分清尊卑和规矩。”
庄妃垂着眸子,眉眼间皆是不悦,想起什么悠悠抬眸望着宁姝言:“规矩么?那宁美人昨日在昭宸殿待了整整好几个时辰,敢问皇后娘娘,宁美人这般失了规矩,又该如何惩罚?”
昨夜她好生装扮了一番,本以为箫煜会来自己宫里。若不曾想派人去打听方才知道宁姝言在昭宸殿。
宁姝言一听连忙打起精神站了起来,屈膝道:“臣妾一时忘了规矩,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说着她又转头看向庄妃:“不知圣意和规矩臣妾该听哪一个?臣妾糊涂,还请庄妃明示。”
庄妃柳眉微蹙,握着绢子的手微微一紧,犀利的看着宁姝言,眸中充满了寒意。
琳昭容拿起手绢掩嘴一笑,乐呵呵道:“皇上就是规矩,宁美人你说是听哪一个?”
皇后笑着点头:“琳昭容说的对,本宫知道你一向是个明事理之人。”说着将眸光落在沉着脸的庄妃身上:“若不是皇上示意,你又如何会在昭宸殿待那么久。快起来吧,这事你无错。”
宁姝言不亢不卑的道:“是,多谢皇后娘娘包容。”
庄妃歪着头,漫不经心的端起茶盏,也不喝,轻轻闻了闻茶的味道便似嫌弃一般拧着眉又放下。
落在皇后眼中,心中轻笑。
出了昭宸殿,看着快到揽月阁。秋乐才道:“方才还以为庄妃娘娘是想惩罚小主。”
宁姝言浅浅道:“她倒是想,但是皇后都不怪罪,她也不敢擅作主张罚我。”
秋乐缓缓点头:“看来,庄妃娘娘这段时间又是风光无限了。”
庄妃本就受宠,又有一个得力的父亲。眼下父亲征战,她在后宫无疑是最风光的那个人。
“咱们还是像往日一般便好,也不会让她寻了错处。”
说着她走进了揽月阁,见昨日送来的那个宫女正在给庭院中的几盆花修剪枝叶,被她剪好的那一盆叶子整整齐齐的,看着甚是赏心悦目。
宁姝言看着她十指白皙纤长,昨日倒是没有现这一点。手腕上戴了一只玉镯,剪修叶子时刚好漏出来。玉镯清透温润,倒是称的她的手更加好看。
她见宁姝言来后连忙行礼问安。
“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规规矩矩道:“回主子话奴婢名叫绿蕊。”
“我瞧着你倒是挺擅长修剪盆栽的。”宁姝言打量着她。
绿蕊含笑道:“奴婢自小就喜欢花花草草,奴婢卖弄了。”
宁姝言嘴角蓄起一点笑意和声道:“女子喜欢花也很正常,好生在揽月阁当差,少不了你的好处。”
绿蕊一听,眉开眼笑道:“是,奴婢一定尽力做好分内之事。”
进了内殿,宁姝言才低声道:“去查查那宫女,之前在哪里当差,家里有些什么人。”
“小主是怀疑她?”
宁姝言点头,缓缓而言:“方才我见她手上戴的那玉镯润泽甚好,并非普通的货色。她不过是一个宫女,怎么会有如此贵重的玉镯。若是曾经家世不错的话,到还有可能。”
宫里也有很多宫女曾经家世比较好,后来没落才入宫的。若是她家世世代代皆是穷困,那么这个玉镯便是有些来头了……
秋乐应下:“奴婢没事的时候也多盯着绿蕊,看她有没有什么小动作。”
宁姝言点点头,揉了揉眉心。突然想起什么,打起精神道:“我怎么忘记了上回答应了皇上要给他绣一个香囊。”
这事她还真是忘记了,也许是最近生的事太多了。恐怕箫煜自己都不记得了。
说着宁姝言连忙让秋乐准备好丝线,想了许久才想到图案。
子楹笑道:“要不,小姐你绣龙吧。奴婢看着皇上的香囊都是龙的图案。”
宁姝言噗嗤一笑:“你也太瞧得起你家小姐了,龙太难了,怕真让我绣,不知道要绣到何时。而且你也说了皇上的东西都是龙,我女红本就不好,相较之下不就更显得不堪吗?”
思来想去,想到了绣一个“安”字,然后在字体的边缘再绣一些七彩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