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真的够够了!”
老板娘小凤姐看护着安佑武,似乎受触动于他的伤势,这幅模样触目惊心,这个时候站出来,偏要替他喊不公平。
杀人放火,抢劫绑架绝对不是她的生财之道。
这个才三十出头的女人,从十几岁出来混社会,走上了这条歪路子开始,是知道在做着犯法的事,但是从来没有泯灭过她心中的人性。
她似乎很好地界限了这两者的关系,让自己平衡地过度在其中,只要对自己有利的,黑白两边都可以讨好,但就是不能杀人。
可以说眼前她认为赖以生存的治安巡逻队,已经玩出火了,再迟一点,连带着她要被架在火上面烤。
小凤姐气急败坏地走到窗户边,挨个把窗子打开,要透了里头这股夹着各种味道的气息,以及让外面的夕阳光照进来,照醒一下这些人的良心。
堕落和腐败在她精明的意识中,一定要有个度,这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他们只想快活,不考虑突然会怎么死。
女人可就不一样了,虽然没有胆量和远见,但是冒险要有个度,不能赔了命。
而自己就是此刻那盆水,要浇透在场的每一个人,适可而止。
眼前在聚众吸d,查下来她也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省省心吧,派出所的人一天要从我门前走三趟,我哪天不是提心吊胆,p娼了还要吸d,现在还想杀人,你们干脆一把火把这楼点了,岂不一了百了。”她歇斯底里地痛骂道。
“那地主家的傻儿子正巴不得吞了你们的地盘,是英雄好汉就去干点正事,把对方干掉,不是整天窝在这里搞女人,抽麻子,绑架杀人。”老板娘小凤姐吐槽罢,气急败坏。
说罢不解愤,抽起一边的皮带,对着窝在沙上那堆白花花的姐妹一阵抽。
小姐们这回的叫声是真的疼,不像是在黑暗中,有个男人站在身后扶着腰,喊疼喊得那样有节奏。
老板娘小凤姐突然一改形象,变得霸道,火冒三丈地朝着众人啐,拿着自己带过来的姐妹出气,打给他们看,谁逼急了,都可以是一副无吊谓的样子。
小凤姐这些话,在场的众头子究竟有没有听进耳朵去,理不理解还真的不好说,但是她这股气场和格局,却突然光烫地倒映在安佑武的眼中,并引了一定的共鸣。
‘这是个干大事的人,懂得权衡利弊,审时度势!’他突然来了精神,瞧着眼前这个女人越上劲。
同时也注意到了她说的话;
“那地主家的傻儿子正巴不得吞了你们的地盘,是英雄好汉就去干点正事,把对方干掉,不是整天窝在这里搞女人,抽麻子,绑架杀人。”
也就是说,目前盘踞在这个千湖镇集贸市有两伙人。
一伙是这群刺头,占着在这片土地土生土长,熟悉这个水域乡村,占着祖宗世代在这里谋生,便多了一份与外人区别的优越感,他们代表着千湖镇的五个村的村民们。
另一伙就是小凤姐口中说的地主家的傻儿子,安佑武愣了一下,琢磨起来。
从来没有见识过老板娘生大气的这些人,情绪瞬间被吼得烟消云散。
本质里这些人都是窝里横的,蛮横的人在遇见城里来的执法队伍,官压一级的,自然唯唯是喏。
他们确实在千湖镇里浪荡了这么多年,没见像小凤姐这样趾高气扬的训人方式,如此盛气凌人。
身为治安巡逻队队长的王邦帅,也怕在这里的勾当,犯了刑法里写明白的东西,传到两公里外的派出所。
虽然占着土生土长,当下千湖镇的经济时来运转,土著就显得高人一等。
但是真正较起劲来,除了胡搅蛮缠,没一个是能够拎出来打的,他们没有后台,只能占着多年在这里盘根经营的资历。
这一点随时都可以被替换,只要一不小心犯了一些不能容忍的事,就像此刻,眼前。
众人扫兴地清理了现场,一个个有模有样地吃起饭来,小姐们也是淑女地整齐地挨在长桌的一边,凤姐在一旁端着饭,小心翼翼地喂着安佑武。
安佑武看着眼前的女人,越瞧得仔细。
在小凤姐的眼中,兴许这是安佑武最后的一顿饭,遂更加细致和耐心,毕竟他左右不了安二狗口口声声说要杀人的冲动。
尽点仁慈,要死也要体面地去,吃饱了去,别死在这里,这是小凤姐此刻能替安佑武做的。
傍晚了,都饭饱茶足,都在等着队长王邦帅的态度,他在细细地琢磨着安佑武,仿佛要穿透这个人的外表,这一幅看起来谁都轻蔑的态度,像腊月里的钢铁一样,又冰又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