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池上他被阳昭长公主召去两人不知聊了什么,不到半个时辰苏赛生就慌忙掉入江中,他也因此事被德元帝斥责,贬谪外地,今年年夏才被召回京任职。
林怀治道:“苏酬恩早年任职的县尉就在平阳境内,两人相识不奇怪。”
郑郁平静道:“殿下要帮王瑶光吗?今夜虽说是他自己前来不关他父,可他终究是平阳世子。右相与他家有亲,未免不是一诈。”
半晌,林怀治才缓缓道:“求得门上,我自会帮。我也想知道五哥在卖什么药,只是不想郑御史今夜兴致如此好,美人佳酿相伴。”
被林怀治一说郑郁有些不好意思,扯出一个笑道:“殿下不也是出现在红香榭吗?”
但立马反应过来,林怀治去红香榭肯定是受王台鹤邀,当时堂内袁亭宜他们声音喊得那么大,林怀治肯定是听到喝声所以才过来。
果然,片刻后林怀治端起茶抿一口,淡淡道:“路过,兴致远不及郑御史。”
林怀治的话说的很平淡很轻,可在郑郁听来觉得有万分重量在,甚至觉得这几个字是林怀治咬着牙说的,他已经在想今夜林怀治把他带回府不会是要埋了吧?心想我就去了一趟平康里,又不是去了成王府后宅!
“殿下既然想知道宁王卖的药,不如去会审堂上听一趟。”郑郁疏解好狂躁的心后,说,“有道是耳闻不如亲见,殿下坐于高堂不沾尘土,诸事由瑶光过手。”
林怀治看着郑郁,神情慵懒,周身给人放松的意味,就连眼里浮出丝笑意,“远观不如近看是吗?”
郑郁微笑回道:“殿下说的正是。”有王台鹤说的一番话在,他以为林怀治是答应了。
林怀治冷水泼来,“我为何要去?”
“既然宁王慌不择路去求了王瑶光,难免不会去求别人,如此就证明这内里涉及殿下要紧事。”郑郁耐着性子说,“王瑶光为求干净难免不会下狠手,这下得太狠日后被扒出来,于殿下和宁王的兄弟之情有损。且涉及皇妃,兹事体大,殿下更应慎重。既应了王瑶光,承他的所请照拂苏酬恩便是,有错就罚无错就放。来日再起波澜,水也不会溅到殿下身边。”
林怀治剑眉一扬,说道:“郑御史担心我?”
郑郁心慢半拍,强装镇定笑着说:“臣对殿下之心日月可鉴,苍天可表。”
“什么心?”林怀治觉得今夜的郑郁很不对劲,像极了只随时要捕猎而出的狼。
“殿下想是什么心?”郑郁说这么多有些嘴干,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唇。
林怀治被郑郁方才的动作吸引,眼神盯着那红唇,“郑卿舍身入我帐幕,可想过北阳王?”
郑郁看向林怀治,说道:“殿下说了只臣一人而已,与父兄、北阳无关,臣只是不喜欢宁王去翻丽妃之事。”
林怀治视线偏移到远处,说:“我也不喜欢。”
堂外此时吹起风声已是寒冬天,可现下郑郁手心却出了细汗,他知道林怀治开始感兴趣这事了,须得将林怀治引到三司会审上去。否则宁王一旦鱼死网破拉吴少瑛和宋义顶罪,吴鄂又怎会乖乖听他所言。
郑郁说:“这次能反将宁王一子,他寻韦青儿为的就是想对付殿下,如此殿下更应早做筹谋。”
“哦。”林怀治语气平淡。
“宁王他是动不了太子,所以才动殿下。”郑郁最后说,“圣上宠爱殿下良久,先又为委以并州军权要事,莫说光阴许久,不知殿下会成何气候。还不如在此时用私事将殿下拉下马,以免来日坏事。”
林怀治目光深深地看着郑郁,说道:“我去他也会求我。”
半晌,郑郁笑着回道:“宁王此时或许只想把自己从这起案子中择出来,也或许想从宋义口中知道他想要知道的。但要是殿下去了,这内里关系着殿下的生母甚至宫闱秘事,一旦查出什么,他林五郎就是第一个倒霉的人,他不敢来求殿下。”
“郑御史看的真透。”林怀治幽幽说道。
郑郁道:“臣为殿下考虑。”
“郑御史言词切切,岂有不去之理。”林怀治看着郑郁,神情漠然。
郑郁呼吸凝滞几分,他以为自己还要再费口舌说,不想林怀治这么快就答应了。
看着林怀治的脸,他心里生出愧意,胸口处蓦地有丝丝痛意袭来,等事情查清他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袁纮说得对自己与他走得太近,会被视为一派。他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不能不为父兄考虑。
郑郁强按下心中情意,自认轻松道:“臣只是不想殿下被人利用,只是不知为何会让臣知晓这些?”
他最不理解的就是,王台鹤见林怀治要密谋宁王的事,为什么要让他知道。郡王世子与皇子相见,这种事细想都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林怀治做什么要拉着他一起。
林怀治的一抹笑意在嘴角散开,“真的?真有此事倒不失为好事,因为我觉得郑御史太闲了。”
“若是宁王,殿下也甘之如饴吗?”郑郁闻着林怀治身无酒香,怎么净说醉话,随即又说,“臣真不闲,殿下说笑了。”
林怀治漫不经心道:“郑御史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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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意
堂内气氛瞬间有些旖旎起来,带着些郑郁捉不到丝线在两人间盘桓,“殿下说臣自洗耳恭听,若不想,臣嘴钝脑笨,猜不透亦说不清殿下的心思。”
“那你猜的透谁的?”林怀治觉得面对面坐了这么久有点累,右手便支在案上撑着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