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还得等上十来天,但接他出去嘛,陆白鹤倒是有了打算,他随意地说了两个话题,然后道:“差不多该回去了。”
他对着淮宁笑了笑:“可惜你不和我住在一起,不然就能天天陪你了。”
淮宁假装没听懂的甩了甩尾巴,紧接着又听他问:“如果有机会,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愿意的,只要你别把我卖掉。
淮宁眼巴巴地盯着他,小脑袋如鸡啄米般疯狂点,陆白鹤露出满意的神色,熄了灯道了声晚安便回去了。
淮宁总觉得,既然他问出了这句话,应该是有事要发生,果不其然,两日后科研所出了事。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余毅一脸怒气地把水质的检测结果甩桌上,骂得唾沫飞溅,底下的研究员们大气不敢出一声,一个个缩着脑袋跟鹌鹑似的,生怕被点名到。
陆白鹤坐在会议椅上,双手交迭搭在膝间,神态自若,丝毫没有余毅的急躁:“水质有毒?”
余毅压下火气:“没有毒,但是污染很严重。”
“那还好,查到是谁干的吗?”
一说这个余毅就来火,他又想骂人了:“监控坏了几个月了,没一个人上报,为什么不说!”
旁边的人被他吓得一抖,就差把头埋桌底下了,陆白鹤打了圆场:“再说这些也没用,他们大概是觉得所里安全,毕竟谁都没想到会有人往人工海里投污染物。”
余毅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坐下叹了声气:“其他海洋生物还好,就那几条鲛人,闹腾的最厉害,还说什么要回去,你让他们回那儿去,那破地方污染更严重。”
陆白鹤安抚了他几句,说了关键问题:“接下来怎么办,换水麻烦的很,而且现在也没查出是谁做的,这次只是污染物,下次万一是投毒,我们付不起这个代价。”
余毅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得出来,再次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这事得往上头报,但最近得想想法子。”
陆白鹤掀了掀眼皮,神色散漫:“二号实验室的人工海不是没事吗,搬过去吧。”
余毅一愣:“可那边小啊,住的下吗?”
“我家里有个小型饲养缸,可以让那个没成年的鲛人住过来。”陆白鹤的语气很随意,明明非常想把淮宁拐回家,却又表现的像被强塞一样。
“这……”余毅有些犹豫,一般这种二级保护生物没有批准是不允许离开科研所的:“要不然让他们挤一块儿得了。”
“然后让人一网打尽吗?”陆白鹤反问。
“肯定要装监控啊。”
“既然他敢在科研所动手,还会搞不定区区一个监控?”陆白鹤缓了缓语气:“我是觉得,现在整个科研所都不安全。”
余毅还在考虑,底下已经有人附和了:“陆哥说的没错啊,能保出去一个是一个,而且咱们这事儿最好私下解决吧,往上头报影响不好。”
余毅何尝不知道影响不好,而且他作为a市的负责人,首当其冲得挨斥,说不准还会降级,能私下解决是再好不过的事。
“那,那要不然你再带一个?”
陆白鹤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挤不下,太多我也顾不过来。”
余毅也不好强人所难,只得作罢。
会议结束后陆白鹤便带人去接淮宁了,小鲛人此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再次被装进车里,青年在旁边低语:“带你回家了,高不高兴?”
淮宁愣了下,有些意外,他很好奇陆白鹤究竟用了什么法子,不过能过去也好,只有相处时间增长,才有更多的感化机会。
他敛下疑惑,弯了弯眼睛,露出欢喜的笑:“咕噜。”
同行的余毅见淮宁如此,也松了口气,叮嘱着陆白鹤好好照顾他,青年答应的很郑重,可惜谁都没发觉他眼底的那抹戾色。
陆白鹤住在市中心繁华地段,寸土寸金的地域有套二百多平米的房子,上下两楼,而饲养缸就放在主卧里面。
的确很小,只够放得下一只淮宁。
一米八的高度,但比较宽,住在里面也不会拥挤,淮宁被放进去,尝试着甩了甩尾巴,还算自在他也就满意了。
余毅如老父亲般再三叮嘱,最后满怀不舍地离开了陆白鹤的家。门关了,世界清静了,淮宁听见了啪嗒一声锁门响,心跳漏了一拍。
陆白鹤不会现在就撕破脸吧……他有点慌。
皮鞋踩过光滑的瓷砖地面,落下优雅缓慢的声响,此时的陆白鹤已经脱下了白大褂,只穿着件修身的衬衫,完美地呈现出胸肩和腰部的流畅线条。
他步调轻快地朝二楼走去,神色是掩盖不住的愉悦,眼底却掺着浓浓的恶意。
推开门,他瞧见了那条乖乖窝着的小鲛人,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些,但不似往日的温柔,更像是某种情绪冲破了牢笼,透着一股邪气。
淮宁看着他阴沉的眼神,不自觉地有些后怕,不过下一秒,青年又收起了森然的眼色,挽上淡然的笑,轻声问他:“还习惯吗?”
淮宁怀疑这人学过变脸戏法。
因为陆白鹤个头高,一米八七左右,淮宁扒在水缸上还要抬起头看他。漂亮的小鲛人脸上湿漉漉的带着水光,蔷薇般的嘴唇一开一合,吐出几个软软糯糯的音符,陆白鹤听不懂,但听着很舒心,想必小珍珠说的也都是他爱听的话。
没有,淮宁仗着他听不懂,故意说:不习惯你还能给我买个大缸吗?
陆白鹤随意地挽了挽袖口,然后抬手去摸淮宁的脸,少年下意识地想躲,又硬生生的顿住了,任凭陆白鹤冰凉的指尖抚摸过他的面颊,从额头到鼻梁,最后停在柔软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