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闻心虚,又觉得他不可理喻,干脆不讲道理地推开他,“你好烦,反正我要去,回来正好开始复习。”
霍决不为所动,彬彬有礼地继续纠缠,“冒昧问一下,选择曼谷的理由是?”
“近,便宜,落地签,榴莲和青木瓜沙拉好吃。”时闻一样一样数,“够不够有说服力?”
霍决随手拿起手机,点了几下屏幕,递到她面前,“那个乐队下个月巡到欧洲。不介意的话,可以邀请你同学来伦敦看演出,全部费用由我负责。等演唱会结束,我陪你一起回云城。”
“你这么频繁回去,拿什么当借口?还嫌被李家找麻烦找得不够多?”时闻满脸不赞成,“更何况筱林护照是白本,英签那么难搞,你愿意出钱,她愿意折腾吗?这不是基于我一个人的决定,你考虑过别人的想法没有。”
霍决眯了眯眼,受教似的点点头,“听起来是你占理。”
时闻扭头,想要探出他的怀抱,“我本来就有理有据。”
“真的非去不可?”
霍决不让她走,呼吸埋在她颈间,四肢越发用力纠缠。像一尾黑鳞的蛇,绵柔而阴冷地桎梏住她。
“你知道的,我不希望。但是假如你要我听话,我会听。”
他的语气很轻,分量却重,有种不动声色的压迫感。
一瞬间,时闻恍惚以为他知道了些什么。
再思忖,又觉得不可能。
她很谨慎。那张数据卡藏得隐秘,她的电脑从不在与他相处时打开,言语行动间亦不曾透露过什么信息。
他不可能知道。
时闻轻咬颊边肉,面上闪过迟疑不定的神色,最终还是下了决心,“……计划就是这样,我们约好了的。”
霍决不易察觉地顿住,沉默少时,很轻地笑了笑。他没有说“好”,只说“知道了”。
时闻以为他接下来会问她要同行两人的联系方式,以及住宿酒店的信息。
但没有。
两人就这么偎依着安静下来。
落地窗没关紧,留了一道缝隙。风和积雨云好似漫无目的,又好似走投无路地齐齐涌进来。
屋里忽地泛起涟漪般的凉意。
霍决穿得薄,体温却高,犹如缓慢流淌的岩浆,将她危险而温暖地围裹住。
时闻看向窗外,在他怀里走神般,发了一会儿呆。
最后听见他口吻平淡,低沉一句,“雨季到了。”
亦如某种无关紧要的预言。
伦敦连绵的雨,阴郁而不解风情地下了许久。时闻离开那天,天空也是湿漉漉的一道灰。
霍决送她到机场。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分开过了。同进同出几个月,突然这么面对面站着,一个要走,一个要留,都有些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