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闻应激地瑟缩一瞬。
再回过神来,他已经收回手,转身走了出去。
潮湿与冷热中和,空气静谧浮动。
只剩她一棵树。
时闻沉默须臾,扯了扯被洇湿的领口,重新推开吹风机按钮,在机器噪音中潦草吹干长发。
换好外出的衣裙走出去,发现昨夜忘关的阳台落地窗被关上了,蔫蔫的白掌被擦干净叶片,搬进室内,放在沙发旁边的一个角落。
开放式厨房里,霍决正站在打开的冰箱门前。
除去不同口味的饮料与几枚鸡蛋,偌大冷藏柜塞满了未经使用的35胶卷。
“你冰箱挺干净。”他回头看她,委婉指责她在饮食方面毫无储备。
“你也挺不见外。”时闻顺势拿了一瓶量贩装乌龙茶出来,暗讽他自来熟,到别人家翻完橱柜又翻冰箱。
霍决看她咕咚咕咚对嘴喝,不轻不重提醒一句,“冷茶削胃。”
饮食习惯是一个人性格与责任心的外在呈现,说明她满不在乎,又浑浑噩噩。
“正好清减。”时闻眼都不抬,习惯性驳嘴,“也没别的了,霍董要想喝西湖龙井凤凰单丛,建议移步庆丰堂,慢走不送。”
霍决只当没听见,自顾自拉开零度冷冻,“没什么食材,给你弄个培根煎蛋?”
“别炸我厨房。”时闻不领情,直接把冰箱门关上,“我有早餐吃。”
霍决不知想起什么,似笑非笑看她一眼,“你自己做的事,怎么栽赃嫁祸到我头上。”
时闻不理。
中岛台面放着几个设计考究的环保纸袋,应是他助理刚刚送来的换洗衣物。
她从中翻出一件灰衬衫,轻飘飘扔到他身上,“穿好,有伤风化。”
霍决接住了,不疾不徐穿上,纽扣慢条斯理地整理,衣摆扎进腰间。
袋中西装配饰一应俱全,他将装领带夹和袖扣的盒子放到台面,从袋底找出一支看不出是什么的管状物,隔着岛台递到她手中。
“什么?”时闻低头看了看,有点眼熟,是支透明凝胶。
“药。”霍决脸上没什么表情,“刚才看,还是有点肿,怕你今天在外面难受。”
时闻:“……”
见她不动,霍决又伸手,“帮你?”
时闻尽力控制着脾气,不想表现得过分在意,绷着脸把凝胶丢回去。
霍决受了冷遇也没事人一样,环顾一圈,把凝胶捡起,放入她扔在玄关的托特包里。
时闻实在没法好声好气,开口就让他赶紧滚,她还赶着送余淮南去幼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