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叫脑子给驴踢了。
如此一厢情愿的行径,对萧吟来说只是厌恶,话本子里头的烈女怕郎缠,也终究只是话本子。
陈锦梨同她又有何差别,心?系萧吟,而次次使下作手段。
庙外的雨下得越来越急,杨水起?看着?地上的陈锦梨寒声道:“你起?不起?来?不起?来就自己待在这里好了。”
现下,她还是先回去?萧家要紧。
陈锦梨刚想出声说话,就听到?寺庙门口传来了动?静。
一行人回头去?看,只见一少年?,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站在雨夜之中。
雨夜中的闪电,皎洁的月光,沐在他的身?上,一道修长的身?影正从外头慢慢走来,黑发束做马尾,少年?面?容清疏,眉眼在雨雾之中稍显柔和了几分,从雨夜之中走来的男子,温润通透,如水中冷月。
萧吟的身?上沾了不少的雨水,就连脸侧也有不少。
看他那样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又不知道,将才的话他又听没听到?。
他已经从寺庙之外走来,还带了一股冷气进来。
陈锦梨见到?萧吟之后,却只想着?自己失禁一事,想要叫他离开出去?,决计不能叫他见到?自己这样的一面?。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先听到?了萧吟开口,“你何时来的。”
他在问杨水起?。
“萧二公子是疑心?我?绑了人吗?”杨水起?没有看他,视线依旧盯在别处。
雨天、黑夜、破庙、绑架、过?节……而杨水起?又在这样的时候出现在这处,寻常人第一反应都?该是:看吧,果然是他们绑架了陈锦梨。
萧吟没有迟疑,道:“没有。”
他将才在寻人的时候,听到?手下的人说还有另外一拨人,像是一群乞丐,也在四?散寻人,后来他们跟着?那些人的行踪,才得以找到?这处。
如今在杨水起?的侍卫身?边看到?一乞子模样的人,想来就是他们。
如此想来,杨水起?可?能也刚来不久,早他们些许寻到?了人。
他没有怀疑她,他也能猜到?杨水起?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杨水起?恐也是怕有心?之人,会故意借此次机会,挑拨萧、杨两家的关系,而后,去?借萧家的手对付杨家。
所以,她非不是来绑架她的,反而是来救她的。
他现下能想到?的东西,杨水起?早就想到?了,她,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
杨水起?却懒得同他再说些什么,直接道:“好,既然萧二公子来了,你自己说的,我?没绑过?她,后面?再想因为这事来寻我?们麻烦……真就是恩将仇报。”
无论如何,也算是杨水起?救了她,若是再敢攀扯他们,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杨水起?冷冽的语气同从前全然不同,萧吟本不是求之不得她离他远些吗,可?现下听到?她如此语气,心?中却像叫针尖刺过?了一般。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上次的事情,她好像很生气。她不是一个爱生气的人,可?现下,气得连一点好脸色都?没有再给他。
萧吟并?未意识到?,杨水起?好像当真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只是以为,或许她还是在因为上次的事情
生气。
萧吟罕见主动?出口,他喊住了杨水起?,道:“上回的事情……”
杨水起?头也不曾回,打断道:“上回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无需再提。前尘往事,也不要再提。”
她说不提,便是什么事情都?不提。
话毕,空气似乎都?停滞在了这一刻。
杨水起?抬步就走,但很快又被萧吟喊住。
她极不耐烦地回了头去?,问萧吟又要说些什么有的没的。
萧吟察觉到?了她的不耐。
从前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满眼是他的人,如今看他却只剩下了不耐烦。
他没有说话,只是动?手脱下了身?上的蓑衣,而后脱下了外衣,递给了杨水起?。
他从进门之时,就看到?了杨水起?身?上没有套外衣,现在外面?风雨凄切,寒风飘零,若是像她这样出去?,必会染了风寒。
京城女子身?量多高挑,杨水起?虽然算不上多高,但却也不大矮,只是身?形过?于单薄消瘦,恍若给人一种错觉,只要她出了这庙,就要折在这场春雨之中。
若是从前的时候,杨水起?定会叫萧吟这样的举动?高兴得找不着?北。
可?是如今,杨水起?只觉有些可?笑。
萧吟这人也真叫奇怪,不都?如他所愿,离他远些,他现下又做这些扯不断理?还乱的事情作甚。
她拒绝了萧吟,淡道:“不用了,萧二公子。男女授受不清,若穿了公子的衣袍,叫别人知道了,岂不是损了公子的声名吗。”
听得她带着?几分讥讽的话,萧吟下颌紧绷,却始终不肯收手,他道:“无妨,雨天风凉,现下天黑,不怕叫人瞧见,你穿着?就是了。”
他大步上前,杨水起?还不曾反应过?来之时,他的外衣就已经披到?了他的身?上。
“若你嫌麻烦,回家后丢了就是。”
杨水起?看向他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怪异,最后想说的话竟就这样被哽在了喉头。现下夜已经晚得厉害,杨水起?也生了几分疲惫,最后不再同他争执下去?,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