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夏竹小提琴老师的夫人,姓周。
许默是第一回见,他同人礼貌地笑了笑,扶着夏竹的肩膀进去,换了一次性拖鞋,将夏竹交给对方:“麻烦您了。”
周芸见许默礼数十足,脸上划过一丝欣赏,招呼他先在客厅坐会儿L,夏竹则被周芸带到二楼的琴室开始一对一教学。
夏竹怕许默先走,回头看了许默好几l眼,许默看她不放心,出声安抚她:“好好学,我等你。”
周芸见了,忍不住打趣:“之前都是她家里的阿姨送她过来,倒也没这么粘人。怎么到了你这儿L,她就舍不得你走了。”
许默低了低头,掩饰住眼底的情绪,抬头看了两秒夏竹,不卑不亢道:“她可能等我给她买糖葫芦。”
周芸听了,笑出声,拉住夏竹的小手说这丫头就是嘴馋。
许默将小提琴箱递给夏竹,他自己等在楼下。
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期间周芸给他端了道茶水,一道甜点。
许默喝了点茶,吃了块点心,然后就着周芸家的客厅茶几l写完了老师布置的作业,还写了套竞赛题。
将练习册、卷子一同塞进包里,许默起身望了望二楼的方向,房子隔音效果好,他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周芸在厨房煮饭,中途出来,正好瞧见许默站在楼梯口,神色担忧地望着二楼楼道,周芸脚步一顿,犹豫着出声:“马上到饭点,他们估计快结束了。小许,你上去帮阿姨看看?”
许默下意识回头,与不远处的周芸对视两秒,许默小声说好。
毕竟是在别人家,许默始终保持着分寸,上了二楼没敢多瞧,而是直奔右手边最里间的琴房。
走廊寂静、幽深,许默放缓脚步声,目不斜视地走向琴房。
琴房门半开着,许默站在门口,透过缝隙瞧见些许里头的光景。
向来三分钟热度的夏竹规规矩矩地坐在窗户边,捧着小提琴,在李清平的指导下拉练习曲。
窗外一片幽绿,穿着绿色蓬蓬裙的夏竹抱着小提琴,微微偏头,安静地拉着琴。
阳光爬进来洒在她的头顶,为她镀了一层金,每根头发丝上都金灿灿的。
练习曲弹完,李清平拿着教棍,打了打夏竹的手心,语气严肃地指出夏竹的错误。
夏竹跟霜打过的茄子似的,低着脑袋,满脸通红。
不是害羞,是被指出错误的羞愧。
许默见了,不动声色地舔了舔嘴唇。
在李清平宣布今天的课到此为止时,许默合适宜地敲响琴房的门。
夏竹听见敲门声,好奇地扭头,撞见门口等待的许默,夏竹立马红了眼眶。
等李清平宣布下课,夏竹噔噔噔跑出琴房,与等在走廊的许默撞个满怀。
许默察觉到她眼眶红了,心疼地摸了摸她通红的手心。
周芸留两人吃饭,许默余光落在一旁低着脑袋、情绪不高的夏竹身上,找了个借口回绝。
李清平是大家,遇到专业上的事儿L他分外严厉,丝毫不管夏竹今年才六岁,可下了课他又换了副面孔,笑容温和地留夏竹俩一起吃饭。
许默低头看看站在他旁边的夏竹,趁李清平进洗手间的间隙,小声问她想不想留这儿L吃饭。
夏竹很怕李清平,一刻也不想多留,她拽住许默的衣角,小弧度地摇了摇头。
许默见状,歉意满满地同周芸道歉,说回家有事儿L,可能不便留下。
周芸听闻,也不好再挽留。
两人出了周家,许默替夏竹背着小提琴,牵住她的手,笑着问:“还难过?”
夏竹低着脑袋,滚烫的眼泪不停往下掉,有几l滴砸在许默的手背,烫得他下意识握紧她的手。
许默抿了抿嘴唇,晦涩地问:“怎么哭了?”
夏竹迈着小步子,抬头看着小区种的梧桐树,想起刚刚的小提琴课,忍不住说:“我不想学了。”
许默脚步一顿,回头看她:“怎么不想学了?”
夏竹吸了吸鼻子,低声道:“老师说我天赋不高还不努力。未来在小提琴上可能不会有大成就。”
许默沉吟片刻,耐心问她:“你想做小提琴家?”
夏竹努力理解许默的问题,坚定摇头:“不想。”
许默轻轻嗯了声,安慰她:“李老师是国际知名的小提琴家,跟他比,可能绝大多数人都没天赋。”
“你既然志不在此,就把它当兴趣爱好培养,不用抱这么高的期待。”
夏竹似懂非懂,她眼巴巴地望着许默,等待下文。
许默被她懵懂的眼神逗笑,抬手碰了碰她的脑袋,叹气:“我
的意思是李老师对你的期望太高,你达不到正常。”
“不是想吃糖葫芦吗?我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