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沈知年连连叫了他好几声,沈西遇才迷茫地收回是视线,稍稍低了头问,“怎么了?”
沈知年指着电视上的某个小孩,他兴致勃勃地说:“爸爸,那个叔叔和我说山上和电视里一样,我也想去玩儿。”
在某些时候,沈西遇总会被沈知年的奇思妙想震惊到,就比如现在,他望着电视里的小男孩,又望着沈知年最后看向沈知年口中的叔叔。
那人极陌生,沈西遇不确定自己见没见过这个人,但他很快被沈知年牵扯住了思绪。
沈知年兴致勃勃地说着那位叔叔说给他的故事,并十分期盼着能上山。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沈知年解释,电视里的东西都是假的,现实里的冒险大概只会遇到蛇虫和猛兽,没有精灵。
可是小孩子不就是想法很多的吗?沈西遇不想三言两语扼杀他的思想,而这时沈知年已经开始规划路线,他说城堡是建在山上的,后山里一定有很多惊喜在等着他。
沈西遇无法阻拦,因为沈知年看起来真的很兴奋。
临出门前,沈知年邀请和他讲故事的叔叔一起去,被拒绝了,理由是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沈知年只能放弃。
这场冒险并没有计划,他们带上了沈知年的书包和水杯,沈知年拒绝带零食,但沈西遇很强硬地在包里放了好几个小面包。
因为这几个小面包,沈知年气鼓鼓地走在前面,背上的小包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让沈西遇忍不住发笑。
不久之前,这里的人就不会再限制他们的出行,大概是断定他们不会乱跑,出行也只是远远跟着一两人,既不会打扰到他们,也是做一个保护。
只是沈西遇在心里认为他们是负责监视的,一定是指望着抓到他的小尾巴,所以对这几个人,沈西遇十分之厌恶。
上山后的地形很复杂,沈知年没走多远,就已经气喘吁吁,但他心里鼓着劲,怕沈西遇嘲笑他,所以在沈西遇提出要他抱以后,沈知年一挥手就说不要抱。
他迈着小短腿往前跑着,沈西遇在后面跟着,一双手还虚虚往前伸着,怕沈知年摔。
沈知年也从最开始的好奇心爆棚到现在的蔫头耸脑,他一脚踢一个石子,说话有些蔫:“爸爸,山上一点儿也不好玩。”
沈西遇笑了笑,没回话。
沈知年的郁闷来得快消得也快,在他见到几只蝴蝶后,几乎是撒欢了往前跑,不久后一只蝴蝶落在他手上,他乐得咯咯笑着。
他跑得跌跌撞撞,沈西遇怕他摔,心惊胆战地跟着。
天气变化得突兀,他们没跑多远,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砸下来,原本清晰的视线也变得模糊,沈西遇见情况不对,一把将沈知年从地上抱起来。
雷声轰隆隆地响,头上就是高耸入云的大树,沈西遇抱着沈知年往离树远的方向走。
后面跟着的人沈西遇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他现在只顾得上让沈知年少淋雨,雨水不停下落,他只能时不时抹一把脸才能让雨水不模糊视线。
这样一来,他是真的有些顾不上沈知年了。
他让沈知年把头埋进自己怀里,山里几乎不会有能躲的地方,沈西遇只能盼着雨能快些停。
可雨势丝毫没有要减小的样子,沈西遇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他看清不远处是下山的小路,沈西遇往前走了走,想先去那里坐坐,等雨停再下山。
没走几步,沈西遇脚下一滑,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一路滑下去,不知道滑到了什么地方。
沈西遇只来得及抱紧沈知年,他翻滚下去的时候因为要护着沈知年,手上被剐蹭出了血,但这些都来不及顾上了。
沈西遇闭着眼睛,只几秒的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滚到了什么地方。
背后是山壁,因为地形的原因能稍稍挡住一点雨,沈西遇在查看了一遍沈知年身上没有伤口后,才稍稍松了口气,他问沈知年:“冷吗?”
沈知年摇摇头。
他就把沈知年抱得更紧,企图用自己的体温给沈知年取暖。
沈知年埋在他怀里,很久以后才闷闷地说:“爸爸对不起。”
沈西遇愣了愣,他问:“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沈知年想也不想就答:“我不应该闹着要出来冒险,害爸爸被雨淋,还害爸爸摔伤。”
沈西遇有些诧异:“可是摔倒是我自己摔的啊?”
沈知年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可是爸爸不上山就不会摔倒。”
沈西遇:“……”
他不知道怎么和沈知年沟通,其实摔倒在他看来并不是一件多重要的事,除去最开始有些疼以外。
好吧,虽然现在也有些疼,但他从来不会因为这样就去责怪沈知年,所以他只是笑着摸了摸沈知年的头,“可是,如果不上山,年年就不知道山上还有蝴蝶了呀,我们现在,是不是也算得上在冒险了呢?”
他说话是在安慰沈知年,沈知年也如愿地笑了,他小手揪着沈西遇的衣服,带着小孩子的稚嫩说:“爸爸我好爱你。”
沈西遇也笑着说:“我也好爱你。”
这场雨持续了很久很久,沈西遇盯着雨雾也望了很久,他掏出被泡了水的手机,手机还是能用的,但山上没有信号。
天空黑蒙蒙的,沈西遇用手机才能确定,他们距离出门,也只过了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的时间,上山的路程应该也花费了一个小时,那么距离他们摔到这里,应该也才两个小时不到。
雨没有要停的迹象,但明显比之前小了很多。
沈西遇站起来望了望天,不出意外的话,这场雨说不定会连续下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