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戎一脸认真的解释道:“不是说好我来扮上等马吗,之前文若给我准备的那身装束我不太满意,感觉体现不出我高手的身份……”
赵戎停顿一会,继续编道:“现在这身简单的装束就很好,试想一下,等会咱们三人一起上台,你们俩都穿的华贵郑重,对面也是,而台上六人中,只有我是一身素衣,表情淡然,嗯,到时候,谁最可能是高手,大伙应该都一目了然了……我说,你应该懂我意思吧?”
陈牧之倒吸一口凉气,一脸恍然的点头道:“子瑜所言极是,此招甚妙,所道是大象无形,大音希声,越是极致的东西越是反常,而世人皆认为反常必有妖……子瑜兄真乃神人也。”
赵戎扬眉,点了点头,见他已经脑补了这么多,也就不再多言,只是此刻脑海里把害得他不能秀出八块腹肌的罪魁祸首苏小小给千刀万剐了数遍,想着回头怎么去收拾收拾这个主观能动性极强,敢对他“战袍”痛下杀手的小丫头。
林文若闻言一笑,没有说话。
不多时,车队声势浩大的驶入洛京城,在即将出南门之际,赵戎透过车窗,和数万洛京百姓一起,看到了一幕蔚然壮观的景象。
洛京,万丈高空之上,正悬空静立一人,是一位紫衣蟒袍太监,面容苍老,雪白长眉,眼睛微微敛合。
最奇异的是,白眉太监手里此时正一手平端着一只装满清水的青花白瓷碗。
天高风急,却吹不起他一丝衣角,碗内水面也未泛起任何波澜。
忽然,白眉太监双目略微张开,转头望了眼太白山方向,随即将手中瓷碗倾倒,松手后撤。
翻倒的青花白瓷碗悬空而停,碗中清水倾泻而下,但是瞧着只有小小一碗的清水,却越涌越多。
青花白瓷碗如此之小,却仿佛有一条天河藏入其中。
碗水滔滔不绝,一条瀑布洞穿白云,飞流直下。
忽然,瀑布在洛京某处高空仿佛碰撞了地面,遇到了阻碍,不再继续落向人间,而是聚集起来,形成了一粒“水滴”。
赵戎坐在马车内,仰望高空那粒“水滴”,只见从白云间落下的瀑布延绵不绝,椭圆形的“水滴”也越积越大,此时已经高达百丈,洛京城人不管在城内何处,只要仰头即可望见。
最后那粒庞大“水滴”中突然浮现出一幕陌生画面。
是一处被苍松古柏,四面环抱的宏伟古台。
“那是说经台,我们的目的地。”林文若在一旁道。
他见身旁两个伙伴都面露好奇,笑着解释道:“这是终南国皇族所珍藏的一件名为镜花水月白璃碗的法宝产生的异像。此碗是一对,这就是其中一只,另一只此刻应当在太白山说经台,因此眼前这只镜花水月白璃碗产生的水幕可以具现出说经台的图像与声音。”
“十万洛京百姓无需出城,在城内各处皆可观看今日的儒道之辩!”
第七十章炉心现世
赵戎本以为他应该是今日儒道之辩场上六人之中最有高手风范的。
简素儒衫,笼着袖子,腰佩黑白玉牌,表情淡定,嘴角轻笑,嗯,稍微破坏高手形象的是他那张俊脸,他想着,略微感觉可惜。
可是就算如此,想必也应当是儒道之辩场上六人中最像深藏不漏的高手的。
毕竟是台上最平平无奇的那个……
可是自从赵戎一行人在太白山底下车,穿过拥挤的人群为他们让出的宽阔大道,走大路上山,径自穿过山腰外观,直上山顶,步入说经台,看见了那群冲虚道士拥护着的那个老者后,赵戎就不这么想了。
只见那老者头戴黑色南华巾,身着朴素布衣,表情洽淡,手里握着一串木质流珠,见到他们入场,只瞥了一眼,就眺望起说经台外面的风景,风轻云淡。
这扮相……
糟了,是个高手,赵戎想。
不仅扮相比他像,他还能感到这南华巾老者确实是,因为……这是高手间的默契,错不了了。
赵戎暗道一声。
此时兰溪林氏和冲虚观双方入场时的站位很有意思。
兰溪林氏这边,由赵戎、林文若和陈牧之带头,后方跟着一群儒生、羽林卫和与林氏交好的山上修士。
而带头三人中,赵戎被拥护中央,另外二人站在左右。
突出了赵戎的位置,这也符合计划中,让敌人误认为他是上等马的策略。
冲虚观那边,站在一大群道士最前方的三人中,那位头戴南华巾的老者被拱卫在中央。
赵戎目光第一眼就落在了那个老者身上,想必对面众人也是如此,正在第一个打量他,但赵戎并不怯场,还冲对面礼貌的微笑了一下,只是惹来一大群道士的怒目以对。
毕竟双方目前是你死我活的敌人,他这样做确实像是挑衅,不过赵戎不以为意,因为他要的就是这效果。
被动拉仇恨,很憋屈,但主动拉仇恨,就很爽。
赵戎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冲虚观另外参加清谈的两人。
一个头戴紫阳巾,身穿华贵繁琐的黄紫八卦衣的中年道士,姿态飘逸出尘,手里也捏着一串流珠。
这人衣袍华丽,不像冲虚观的道士服饰,他应当就是国师清净子了,身上的黄紫法衣应当就是历代终南国师所穿的国师袍了,赵戎听林文若说过。
似乎是察觉到了赵戎的目光,清净子再次看了过来,赵戎与其对视一眼,一秒,二人同时移开目光。
最后一人亦是头戴冲虚观统一的紫阳巾,只是身着紫色道袍,瞧着是中年人模样,但下颚却留着长长的黑色胡须,似乎很长时间都没有打理过一般。
这人估计就是清净子的师兄,清元子了,也是被林文若视为中等马,要亲自对付之人。
忽然,赵戎瞟到对面领头三人后方的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日的冷清道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