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么办?!”
银红被她的哭声惊醒,连忙拉了她起来,将她被扯乱的纱衣捡起,胡乱地往她身上一裹,道:“我去跟姑娘说。”说着,蹲下去试探了一下周瑾的鼻息。
“就算跟姑娘说了,姑娘只怕也是没办法。”春浅定了定神,强自镇定地说,“出了事,总要有人担责,我去跟姑娘说,送了我这条性命也好,一定不会将你牵扯进来。”
说着,她的眼泪就下来了。
☆、
林娇娘正慢悠悠地点茶,这门手艺是从原身的记忆中学到的,她觉得很有意思于是最近的爱好就是这个。
一杯茶下了肚,才发现屋里屋外都静悄悄的,银红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林娇娘蹙眉,叫一声银红,外边立刻有个小丫鬟应了声,回说银红姑娘刚才出了院子。林娇娘叫了那小丫鬟进来收拾了桌子,心里头还想着,难得见银红直接出门去。
“姑娘,外头明智求见。”
林娇娘一怔。明智被自己派到周瑾身边之后,也时常传讯过来,但是这个时候求见的,倒是少。
等人一进来,对方脸上的神色让林娇娘心里面咯噔一下;“小的见过县君。县君,方才周少爷派人请了春浅姑娘前去。那周少爷身边的知书骗了我二人出来,将春浅姑娘与周少爷孤男寡女关在了里面。”
明智脸上略显焦急,语速飞快,却口齿清晰地将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如今明理正看着知书,小的怕出事,连忙过来见县君了。”
林娇娘听得心头怒火起,略一思拊,叫了两个力气大的婆子跟着自己去了隔壁院子。
门大开着,门框上还有脚印,似乎是被人一脚踹开的。
春浅与银红正站在里面,一脸死灰之色。地上躺着什么人,碎瓷片反射着天光,落了一地。那人躺在碎瓷片当中,看着就觉得疼。
林娇娘深吸一口气,让明志过去将院子里的人都看住了,自己带了那两个婆子进门去,果然是周瑾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还活着吗?”一进门,她就冷声问。
春浅一见她,浑身一抖,立刻就跪在了地上,声音低得她差一点听不到:“姑娘……”
银红脸色惨白,叫着姑娘,也跪了下来:“还活着。”她咬着唇,指节捏得发白,猛地抬头与林娇娘对视,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对上林娇娘的脸,她却陡然没了勇气。
此时的林娇娘面无表情,如画眉目显出凌厉气息,那双平日里就显得冷淡的眼睛,此时更是幽深如同湖水,一点儿情绪都看不清。
“还活着就好。”她冷淡地说,让春浅与银红赶紧起来,“将周少爷扶到床上去。你们派一个人去,与明理一起将知书那个犯上谋害主子的下人压过来。”
跟着林娇娘进来的婆子早已知晓自己的命运牢牢地与林娇娘捆在了一起,进来见到周瑾躺在地上,也只是心中惊讶,脸上却不显。听到这样的吩咐,两人中立刻有一人应了是,出去通知明理了。
林娇娘又让人去带了明智过来,口中道:“你擅离职守,离开了周少爷身边,让心怀叵测的知书钻了空子,伤了周少爷,你可知罪?”
明智一听就明白,林娇娘是准备将这件事压下来了,当即磕头认了,又说求林娇娘看在他们抓到了知书的份上,饶了他们死罪。
林娇娘冷声道:“银红,去请了随车的大夫过来,同时通知管事,告诉他知书犯了大罪,已经被我拿下,让他们也去找了大夫过来。”
银红被这一连串的吩咐砸了下来,砸得头晕目眩,脸上渐渐有了血色,清脆地答应着,一溜烟地出门去了。
那跟着林娇娘过来的婆子有心讨好,上前道:“姑娘,可要将这地上打扫了?”
林娇娘摆摆手:“等管事过来之后,再打扫。”她的目光犹若实质地扫过每一个人,脸上带着笑,声音也是温柔的,可是语调却冷得发寒:“今日知书因为失宠而对主家下手,银红春浅前来找明智明理的时候发现,救了周少爷,同时擒获了正欲逃走的知书。”
从王府里来的下人齐声应诺,林娇娘点一点头,在椅子上坐下来,任由地上落了一地的碎瓷。
随车大夫与两家的管事几乎是同时过来的。大夫进屋去诊断伤势,王府管事与周家的管事脸上都写满焦急之色,急匆匆地同时冲了进来。
见到林娇娘板着脸坐在这里,两人同时行礼,齐声道:“发生了什么事?”说罢,尴尬地对对方行礼。
林娇娘请两人坐了,让院子里的小厮去到了茶水过来,幽幽茶香弥散,她才慢条斯理地说:“今儿,有心怀不轨的小厮动手行刺周少爷,被擒下了。”
说罢,她低了头,指了明智上前来陈述。
明智也是聪明的,所说的却是大部分都是真的,只是将后面知书将他们支出去之后他去通知林娇娘的事,改成了他与明理二人正遇到银红与春浅二人过来询问周瑾的事,四人一同聊天。然后四人一同遇到了知书潜逃。
林娇娘低了头略微沾一点茶水,一张脸依旧是冷的。她的目光扫过王府的管事,后者正捋着胡须若有所思,而周家的管事却满脸晦气之色,看着林娇娘欲言又止。
林娇娘心道,王府的管事这个时侯大约正在怀疑,这件事是不是自己所为。毕竟自己对这桩婚事的抗拒以前人所皆知,后来虽然不见多少抗拒,但外人心里面只怕还有狐疑。
而周家的管事,这个时候大约却在头疼,如果周瑾真的出了事,这桩婚事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