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诸多皇子,母族大多背靠庞大氏族,多年来相互制衡打压,竭尽全力地在皇帝面前争一份“独一份”,正是?安和帝想要的那一份平衡。
他无论?治国还?是?对后宫诸位宫妃和皇子,奉行的都是?那一套“厮杀论?调”,谁想要天恩落顶,便要竭力表现?出?绝对的忠诚。
这是?一种无形的厮杀和放任。
像养蛊一样。
这么多年确实效果拔群,至少就连皇子们?的母族氏族,多年来也不见谁家独大,安和帝把“雨露均沾”四个?字,在前朝后宫都玩到?了淋漓尽致。
但实际上放眼望去,就连太子的母族也并不曾有人手握数万兵权。
安和帝这么多年的冷落,不仅仅因为当年冤屈了爱妃与人有染,令皇室蒙羞。
谢玉弓甚至怀疑,当年母妃的死是?安和帝借机打压段氏一族的手段罢了。
当年段氏一族男丁繁盛,个?个?骁勇善战。
谢玉弓外祖父乃是?威武大将军,七个?亲娘舅自小都在战场长大,十几?岁的年纪个?个?军功赫赫,鲜衣怒马,哪一个?拿出?去都能够顶立门户,兴盛一族。
荣光太盛,怕是?刺到?了安和帝这个?守成皇帝的眼睛。
而在谢玉弓的母妃死后,段氏一族被皇帝打压,墙倒众人推,七个?舅舅如今只剩下三舅舅段洪亮还?在边关如胡杨矗立不倒。
剩下的几?位舅舅,包括外祖父外祖母以及几?位姨母,全都……不得善终。
而段氏一族的败落,朝中几?位皇子的母族无人能逃脱干系。
他们?全都曾经在段氏遭受安和帝打压之时,为了讨得皇帝的“圣恩隆宠”趁火打劫落井下石过。
皇帝看?似并未亲自动手去发落段氏,但是?无数冤害的折子送上帝王案台,朱笔御批是?段氏全族的鲜血才染红的笔。
谢玉弓何?止是?憎恨安和帝,憎恨这些皇子们?和他们?的母族?
谢玉弓连自己身体里?流着一半安和帝的血,都感觉到?恶心。
这次万寿节,他会给安和帝送上一份精彩绝伦的贺寿礼。
当年的种种冤仇,是?时候开始清算了。
一整个?下午,谢玉弓都关在屋子里?面,用多年来积压的血海深仇,让自己从这两日的意乱情迷之中清醒。
他像一个?残忍的刽子手,斩杀的却不是?旁人,而是?自己的魂命。
刨开的是?自己的胸膛,细细数清的,也是?自己的心肠。
入了夜后,他还?如白日那般端坐在床边,面上也未有什么狰狞改变。
可是?他的眼神变得如三尺寒冰一样沉冷,冰封的是?他自己的摇摆和渴望。
冷了太久的人,总是?因为一点点星火而摇动,但其?实谢玉弓很清楚,冻透的人趋近火光,结局不会是?解冻开化,而是?死亡。
他甚至还?没?弄清楚,这一簇火光到?底为什么而亮。
他没?有点灯,坐在黑夜中等待她来。
谢玉弓会在今夜让“九皇子妃”,在万寿节之前暴毙而亡。
他要走的路,容不得一丁点的摇晃和软肋。
他会把她送走,藏在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他可以全无顾忌。
他应该会试一试趋近火光。
但绝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