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祈儿看着男人一点点消失的生命,为了什么,可以不惜牺牲自己也要这样做?
“为了巫师一族。”男人咳嗽了几声,脸色越发灰白,“南方夙答应过我,一定会让巫师一族重新站到世界的顶端。”
为此,他不惜砍下自己的手,用自己做诱饵,引诱天下最后一个大巫师。
男人的眼睛看着头顶翠绿的竹叶,呵呵笑起来,“为了……巫师一族的荣耀……为了……让那些可恶的人类,知道自己的愚蠢……我们……被压迫得……太久……该……是……反击……的……时……候……”
话音一点点虚弱下去,男人睁大眼睛看着被遮挡的天空,终于失去了最后一点生命。
而咒术也在此时完全发动,整块竹林的上空都变成了血红色。
祈儿的手一触碰到咒语的边界,就会被如电击般的疼痛传来,甩出去的咒符,也全被销毁殆尽。
可恶!用巫师生命交换的咒语,即使她再强大,也没有办法挣脱!
血光越来越浓,竹林外的人群也都惊讶的抬头看这方被染红的天空,祈儿无奈的站在光圈中,眼看着自己的衣摆开始消失,心里还在想,希望那家伙的咒语有用对,别把自己移到时空的夹缝中去了,那她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而正在自嘲,临空突然一声大叫传来。
“祈儿?!”
那破空而来的喊声,正是虎烈天。
祈儿听到那一声喊,猛抬头,就见虎烈天从半空中跳下来,双手握着一把长刀,银色的刀身,在红光下变得有些狰狞,虎烈天劈头盖脸的一刀下来,却在挨着界限的时候就突然被反弹了回去。
空气里有一丝烧焦的气味,虎烈天被弹出去之后轻巧的翻了个身,稳稳落地,他身后,白狼和赤狐也到了,赤狐养的那只雪山白狐,对着咒术里的祈儿着急的低鸣起来。
“这是什么?”虎烈天皱眉看祈儿,就见祈儿在那红光中,似乎开始变淡了?
可是……怎么可能?!
祈儿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身体也不听使唤了,她望着虎烈天有些着急的开口,“这咒术我也无能为力,是黑风国设下的圈套。”
短短几句话,一众人立马明白了,就见虎烈天脸色难看,目光里带着狠戾,“他们想干什么?!这咒术会让你怎么样?”
“不会有危险。”祈儿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像是变得从遥远地方传来,“我会被直接送到黑风国……不要担心我……也不要做任何傻事……”
话音未落,红光消失,翠竹林静悄悄的,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祈儿最后一句话,仿佛突然被抛上了高空,尾音断在空气里,让虎烈天的心猛的抽紧了。
“大王……”白狼端正的脸上神情严肃,“现在怎么办?”
“……”虎烈天捏紧了拳头,一动不动的盯着有些散乱的泥土,仿佛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小白担心的蹭了蹭虎烈天垂在身边的手掌,他另一只手还紧紧握着银刀,刀身微微发颤,似乎还在和刚才的红光相共鸣。
赤狐则是看到了前方石碑边,一个瘫倒的身影。
走上前,赤狐蹲下身探了探对方脉搏,又仔细看了一圈那人的脸,当然,他也没放过那只断了的手掌。
“看来就是他了。”赤狐对白狼道,“我们中计了。”
“立即联系寰蛇么?”白狼看虎烈天,“也许能将王后……”
可是话没说完,虎烈天慢慢抬手阻止了白狼继续说下去。
——“不要做任何傻事。”
祈儿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虎烈天猛的抬手一挥,银刀刀光一闪,旁边的翠竹齐齐断裂,落了满地的竹叶。
该死的!他不是也说过“不要做任何危险的事吗!”,可是那个女人该死的居然没听进去?!
而现在,他却要听那个女人的话吗?!
明明胸中澎湃的愤怒和担心,都催促他要立即前往黑风,但是祈儿的声音却又在理智的边缘不断的拉扯。
他是一国之君……不能随便陷入危险……况且那个倔强的女人,完全有能力保护自己……也许逃脱也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这一次她不也没能逃脱么?
脑袋一片混乱,平日的从容不迫都飞走了,他要怎么做?!这个时候他该怎么做?!
“大王!”
“大王!”
两个声音突然响起,只不过前后意义不同。
白狼头一次看虎烈天这种神情,所以他是出于担心,而赤狐,则是发现了石碑上的字。
白狼和虎烈天都去看赤狐,小白也蹭到石碑前笔直的坐好,样貌高贵优雅。
赤狐一点点拍开石碑上的灰尘,发现之前有被人摹刻过的痕迹,他摩挲着那些字迹的笔画,发现是古老的妖兽用语。
“这东西该让昴鼠来看。”赤狐拍拍手站起来,“大王,这说不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虎烈天闻言,这才把注意力收回来,走到石碑前,仔细看了看,又把目光落到那巫师身上,赤狐在一边摇了摇头,“他已经死了。”
虎烈天看了那巫师一圈,发现到他衣襟里塞了什么东西,走近蹲下,伸手拿出来,就见那是一块白布,上面像是摹刻了石碑上的文字。
原来这巫师刻了两份,祈儿一时大意了,没有发现,那巫师的想法也很简单,当祈儿被送走之后,虎烈天找过来,自然会发现他身上的另一份锦帛,一旦虎烈天也知道了这个秘密,那么妖兽一族的战役必然会打响,虎烈天加上南方夙,人类只会走上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