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天曾如初之所以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拼命地往自己嘴里塞能要他命的东西,就是想让袁宇觉得,自己跟别人没有任何不一样,自己和别人一样对他袁大少的话不敢不从,自己比别人跟无趣
不知道是否能够有效,但是曾如初确实在尽自己的全力,以他十多年前对袁宇的理解,让他对自己彻底失掉兴趣,从而远离自己
十年已经能改变很多,更何况是暗无天日毫无希望的牢狱生活。现在的曾如初想到自己当年把自己投到监狱的勇气都觉得不可思议,还有当年对未来缅怀的希望
当年的自己,是有多么的天真无知啊曾如初忍不住在自己的心里叹息的想着。
上班后曾如初一直想要找个机会跟郑青道谢兼道歉。自己住院的时候他这个老板那样照顾,而且他好好的车被撞成那样也是间接因为自己。
但是这一段时间郑青好像很忙,听他的秘书说是他正在忙着签署前些日子洽谈的生意。
曾如初怕打扰到他,就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说他什么时候有时间,自己想请他而他儿子小醇吃饭,向上次放小朋友鸽子的事儿道歉。
但是过了好久才收到他的回信,郑青在短信里说自己这段时间有点儿忙,吃饭的事儿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同在一个公司里工作,曾如初已经好几天没看到郑青的影子,多少有些奇怪,好像他故意躲着自己一样。但是他马上告诉自己想过了,只能有一天把自己买给小醇的电子手表送到了郑青的秘书那儿。
一天一天过去,曾如初的心越来越放下,就在他逐渐相信了自己的推测,袁宇有可能没兴趣再找自己麻烦的时候,他又像个悄无声息而如影相随魔鬼一样,突然出现捏住曾如初的脖子
曾如初睡觉极轻,有一点儿响动都睡不着,所以他的卧室里个静音的手表都不敢放。
所以那天凌晨一点多,正应该睡得死沉的时候他的电话震动响起的时候,还不到三声,曾如初就睁开了眼睛。
曾如初现在是朝窗外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仿佛整个天地间最后一丝光亮都被吞噬了。这个时候会打他电话的人,除了打错了就是老欧。因为他的朋友实在是太少了。
他不习惯拉窗帘,尤其是晚上的时候,那会让他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在的家里,还是仍然在监狱
朝外面瞥了一眼,暗沉暗沉的天让他的胸口一阵窒息。
电话铃声还在响着,曾如初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拿过来,然后看到手机明亮的屏幕上闪烁着的四个尾数:8888
曾如初顿了一下,心里猜测这一个人的名字,却还是迟疑着按了接听键。
大片嘈杂混乱的背景音乐瞬时间从话筒里传到寂静的卧室,曾如初细长的眉毛在黑暗中轻轻的皱了一下,他听到那边传来袁宇熟悉的带着丝不怀好意的冷硬声音:“过来‘七月花’。”
七月花是本市非常有名的一家夜店,以里面陪酒公主少爷的出众而出名。
曾如初皱着眉头说了句:“抱歉,我睡下了。”
“什么?”那边明显很嘈杂,袁宇没听清他的话,也没耐心听清,直接不耐烦的说道:“快点儿,我给你半个小时,不到后果自负。”
说完就挂了电话,曾如初对着遗留“嘟嘟”忙音的电话呆了一秒钟,然后眉头越皱越紧,把电话放回床头柜上,躺回床上蒙上被。
电话再没有响,曾如初却再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折腾,好像身上长了钉子。
黑暗中,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天花板的位置。过了大约十多分钟,终于从床上爬起来,开始穿衣服。
曾如初出门的时候都快两点了,楼道里的风冷硬,把他身上的薄外套都刮透了。曾如初掖了掖衣服,抱着肩膀快步下了楼梯
近秋的夜晚非常凉,曾如初裹在薄外套里的身躯更显瘦削,仿佛被这凉风吹透了一样。
出租车停在“七月花”直面的大街上,对面霓虹灯炫目得犹如白昼,人声鼎沸,完全是一副纸醉金迷的景象,仿佛把城市阴暗奢靡的一角完全的反应出来了。
他下了出租车,站在对面的街上停了两分钟,静默的看了一会儿,才缓步走过去。
穿着漂亮制服的服务员把他带进坐席,一路进来时的迷乱灯光和舞动的人体甚至让他有一种想吐的冲动。
“嘿!”袁宇那桌有人看到曾如初,又是吹口哨又是起哄,这帮人显然喝得都差不多了。袁宇在闪烁的光线里抬起眼皮瞟了他一眼,他身边坐着的一个长相妩媚的小男孩儿马上识趣的要站起来让出位置,却被他按住了。
就在这时,坐在袁宇他们对面的一个穿着金丝线黑衬衫的年轻男人站起来热情的把曾如初引进来,让他坐在了自己旁边的位置,这人叫毛傅德,跟袁宇他们一样是a市里有名的官二代。
毛傅德刚才还没发现,直到曾如初在他身边坐稳,他才发现身边坐着的这个被袁宇后招来的男人有多漂亮。
在旋转着的灯光里印出的皮肤雪白雪白的,更别提那一双清澈漆黑的大眼睛,清冷而纯粹,跟他们在坐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毛傅德一下子就看直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曾如初的脸看,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刚才喝的酒全在脑浆里晃荡一样
曾如初看着对面隔了个大茶几的袁宇,即使他再怎么装作镇定,那一身气质也跟这里的气氛有天差地别的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