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瞧出他困惑,解释道:“是小昂和我说的。他知道我有个孙女特别喜欢你,才特意告诉我。对了,待会儿能给我签个名吗?”
他爽快应下。
老先生喜笑眉开,踱着慢步,拿纸笔去了。
“我是被老先生叫来衣锦还乡的。”领他到窗边透气,李昂笑了笑,解释道,“这几年太忙了,他一直约我,我一直拒绝,直到今年才得空回来看一眼。”
裴青点点头,又问了剧组的事。
“那天我是替同事去的。”李昂答得很快,“看骨折我算个外行,在那儿只能算个充数的。”
思忖片刻,他又问李舟姥爷。
李昂摇了摇头:“不是费用的问题,他姥爷的病情很严重,以前转到大城市化疗几次,都没有效果,这才搬回榆城。在搬回来的那一刻,每一次治疗只能算续命,谈不上痊愈了。”
最后,他终于聊到来榆城的正事,问了崔坤山。
“胃癌中期。”李昂如实告知,“看癌细胞扩散的情况,痊愈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在电话里,李昂便与他说过情况乐观。
可是,说不清为什么,裴青还是想来榆城看看。
他们聊了好一阵,老先生也回来了,手上拿了纸和签字笔。
裴青连忙接过纸笔。
签字时,老先生在方才听到半句的话茬下,搭了句腔。
“这人命好啊。”他感慨,“头一次查出癌症,医院劝他早点住院治疗,他都拒绝了,但后来碰上大善人,给医院捐了一大笔钱,其中有一小笔,说是要用在医院癌症病人的化疗费用上。这个姓崔的病人听见能免费治,才终于点头了。”
裴青缓慢地眨了眨眼,心底似有所感。
老先生回忆道:“那个大善人好像是……姓傅?”
……
签完名没多久,老先生被人叫去开会,原本还有三两个医护人员行走的长廊上,瞬间只剩下他与李昂。
窗外,风吹叶落。
裴青沉默一会儿,轻轻地,叫了声李昂的名字:“你记不记得你以前问我为什么不上体育课,我都不愿意回答。”
对方应了声:“记得。”
得到回应,他接着说:“我妈妈是心脏病去世的,小时候,崔坤山一直怕我哪天也得了这个病,不厌其烦地与校领导交涉,所以从小到大,我都没有上过一节体育课。”
李昂没有应话。
裴青回过头,看着他,笑了:“我把曾经没回答你的问题告诉你了。你很忙,我也很忙,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应该很少很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