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洛炀很是注意形象,在外情绪一向收放自如,这回或许是因为重伤,身体和心理方便都比较脆弱,像是把积压已久的情绪全面爆发了一般。
易箫看他这副模样也是心如刀绞,他们明明都深爱过对方,只是他们的爱都交错了时间没有与彼此对上,所以一直做着互相伤害的事……对此易箫觉得荒诞觉得无力,他不知道事情是怎么演变成现在这样的,只是他们似乎兜兜转转好像都无法逃离对方身边。
“好好休息,你现在不应该情绪波动这么大。”
易箫一边安抚着,小心翼翼地为他擦干眼泪,他揉了揉滕洛炀的头发,认真道:“阿炀,你想要的一切我没法回应,但是我承诺在你伤好之前我不会离开,直到照顾你痊愈为止。”
滕洛炀停止了哽咽,愣了两秒,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该为易箫的承诺感到高兴还是难过,他曾数度想要放下易箫放他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事实上他根本就做不到,光是看着这个人他都要竭力忍耐想要靠近的冲动。
但是他不能再将这种宣之于口了,因为易箫短暂留下的承诺已经算是来之不易,他只能饮鸩止渴般珍惜着。
易箫耐心照顾着滕洛炀的一举一动,陪他聊天给他讲在他昏迷期间外面发生的事,两人暂时维持了表面的平静。
临近天黑,易箫还有紧急公务着急等着,不得不赶回去处理。
滕洛炀虽然心中万般不舍,但也没有提出异议。
只是临到门口,易箫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巨大的疑问,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长时间,现在他突然很想弄明白。
易箫看着病床上的滕洛炀,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不是急着回去吗?”滕洛炀不解地歪了歪头,自嘲道:“总不会是舍不得我吧?”
易箫犹豫了一下,还是皱眉道:“我记得我被绑架的那天,先去见了你,那天你明明因为车祸受了伤还坐在轮椅上,后来又怎么会这么快出现救了我,而且还……”
按理说滕洛炀既然需要坐轮椅,肯定是腿部受了伤,可是那天跟人火拼起来滕洛炀可完全没落下风,一点都不像一个重伤的人的状态。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滕洛炀苦涩一笑:“原来还是在怀疑我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易箫对上他满脸的伤心至极,顿时愣住了。他不应该怀疑吗?滕洛炀曾经骗他愚弄了他那么多次,一度将他害得一无所有,现在他有所怀疑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可到底这个人是为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滕洛炀的真心他早就看到了,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质疑他的用心呢。
“没关系。”滕洛炀再次将头偏了过去,易箫看不清他脸上是何神情,但语气却是显而易见的低落,“我曾经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你现在处处防着我不相信我是正常的。”
“对不起……”
易箫不自在地低下了头,一时也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便推开门准备离开了。
“箫箫。”
滕洛炀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把他叫停了。
“不论你现在如何看我,但是在以后在将来,我一定会努力打消你心里对我的顾虑的。”
滕洛炀声音很轻,却带着十足诚恳的态度,就像他曾经所说的一样,为了易箫能够付出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我……你好好休息吧。”
易箫说出这一句,便逃也似的走出了病房,一直到出了医院大门他仿佛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滕洛炀的话对他而言太诚恳也太过沉重,若是之前他可以完全抛之脑后置之不理,但现在却是做不到了。他越来越无法忽视自己对这个男人的在意,可同时他也不知该如何正视这段感情。
“易哥,你这是刚出来啊?”顾星野刚从车上下来,便看见了从医院出来的易箫,“你见过我哥了?”
“嗯,他精神不太好,你待会儿多看着点儿,我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尽快回来。”前段时间大多都是顾星野守在医院随时照看着,这会儿人醒了他于情于理都要多照顾一些。
“小事儿,你有事儿就先忙去吧。”顾星野见他状态不太对劲,便问道:“易哥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没什么,我休息会儿就好了。”
顾星野点点头,没有多想便要离去。
易箫却一下又想到了病房里滕洛炀期期艾艾的模样,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还是决定把事情问清楚。
便叫住顾星野,将病房里对滕洛炀的问题再一次问了出来。
“你说这事儿啊,轮椅的事儿他确实不是装的。”顾星野虽然有些不齿滕洛炀从前的所作所为,但近段时间也确实有些心疼他。
“那时的一场车祸确实让他伤得不轻,只有腿部相对来说没那么严重,但也对骨头造成了一定损伤,那会儿他要忙于奔波处理各种事务,所以虽然腿伤并不是特别影响正常行走,但为了更好的休养医生还是建议他暂时坐轮椅……”
说到后面顾星野也难得的唏嘘了一下,“所以之后易哥你被绑架了,当时听说我哥比我们更快赶到现场时,我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好在现在你们都没事。”
顾星野说到后面易箫几乎都要听不进去了,他只知道自己这次确实又冤枉了滕洛炀伤了他的心,为自己的小人之心追悔莫及。
之后易箫心里便一直揣着这事儿沉甸甸的放不下,于是他把手头的公事一处理好便重新赶回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