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神看看饭又看看他,虽然很担心戚长敛又无缘无故疯,但自己确实饿了,毕竟睡觉也是个很耗费体力的事。
这么些日子下来,他已算得上摸清对方的脾气,深知戚长敛只要不疯便很好说话,只是没个规律。心情好的时候便把祝神当个宝,心情坏的时候祝神连呼吸都能刺伤他。
可戚长敛的疯时常,饭菜却不经常送。祝神权衡了一下,认为食物这东西,现在是吃一顿少一顿,比起前胸贴后背地在屋子里挨饿受冻五六天,他还是宁愿冒着被折磨一场的风险吃个饱饭。
思及此,祝神便走过去,刚要端起饭碗动筷子,又冷不丁被抢走。
他叹了口气,撩起眼皮等着瞧戚长敛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哪晓得这回戚长敛拿出了一枚裂吻草,示意他吃进去。
祝神对这东西实在抵触,因为后劲太大,每每想起自己吃完后的反应都是一阵恐慌,所以向来秉持能不吃就不吃的原则。此时便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想吃。”
戚长敛没有收手的意思:“吃了,就不痛了。”
祝神伸手要去夺饭,结果饭碗直接被戚长敛推到了桌角,他够不着的地方。
不吃药,就没饭,这表示得很明显了。
祝神闭了闭眼,心里涌上一阵疲倦,拿过戚长敛手中的裂吻草送进嘴里,几下便吃了。
药效挥得很快,被包扎得伤口登时便没了痛感,饭菜被戚长敛推过来,祝神试着去够,手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戚长敛一把将他揽进怀里,抱到自己大腿上,狎昵地从后面蹭了蹭他的脖子,黏黏糊糊地说:“叫师父。”
祝神眼珠子迟缓地动了动,讷讷地喊:“……师父。”
戚长敛低低笑一声,往他肩上咬了一口。
祝神自是没有知觉,他只觉得骨头缝都酥麻了,迷迷瞪瞪的,一味往后仰靠着,嘴里凉丝丝地吸气,又重重地喘出来,听见戚长敛的呼吸温温热热缠绕在耳后,对他说:“我喂你。”
他没说话,仍是眩晕,待到一口饭喂到嘴边了,才眨了眨眼,别过脸躲开:“等一下……等会儿。”
他仍存留着一点理智,不愿与戚长敛亲近,便€€€€€€€€晃动着要下去。
费劲挣了半天,他的位置是纹丝未动,倒惹得戚长敛捞住他低声一呵:“别动!”
祝神头昏脑涨的,隐隐感到身后被什么硬物抵着,一时琢磨不明白,只凭着直觉不敢动了。
约莫小半个时辰,一碗饭才断断续续喂完。
往后一连数日,戚长敛竟说到做到,每天定时定点送吃的来。只是有一点不好,那便是一天三顿,顿顿吃饭前祝神都要被逼着吞一颗裂吻草。这东西一吃下去,他便神魂游荡分不清东南西北,像个行动不能自理的小孩子般,任戚长敛摆布了。
如此一来,祝神便日日昏沉,没多少清醒的机会。只有入了夜,药效过去,他才有体力,拿着剑往墙上挖。
戚长敛好几日没有折磨他,他每天有饭吃,有事做,因心理存着逃出去的希望,便也慢慢活跃起来,看着精神也大好了。
那晚他正挖得起劲,眼见着墙壁都透出点月光了,就是找不到帝江锁的头头在哪里。
正满心疑惑着,屋子大门砰的打开,祝神一惊,赶忙把剑丢进角落,再转过身却来不及了。
戚长敛将一盏油灯放在桌上,整个人在昏黄的灯光下面对着他,笑吟吟地负手站立着。
祝神抿了抿唇,摸不清他这趟的来意,手心出了汗,不由自主往大腿上擦着。
戚长敛只是站着不动,高大的身形被灯光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虽脸上是挂着笑的,眼底深色却看不分明。
这样的笑容令人没由来地后背凉,祝神垂下眼,轻声喊:“师父。”
戚长敛不知哪里来的癖好,总喜欢让祝神叫他师父,祝神虽不理解且偶尔在犯恶心,但只要开口这么喊了,戚长敛的心情就不会太坏。戚长敛的心情一不坏,祝神就能少受点折磨。
他听见对方一步一步走到光晕边缘处,正好是他在帝江锁的控制下能到达的最远距离。
接着,戚长敛便问:“怎么样?”
祝神一愣:“什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