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鸣是生怕段景忱一怒之下给她降了重罪,才急于先一步惩处她。
而程鸢挺直着身子,一副天地不怕,甘愿受罚的模样,全然不与6将军顶嘴。
两侧来了士兵,正要拖她下去,这时,始终未曾明确表态的段景忱终于开口:“罢了6将军,她不愿授封便不必勉强了,让她下去吧。”
6鸣暗暗松了一口气,可不敢再让她说话了。
“是。”他对段景忱一拜,而后催促程鸢道:“还不赶紧走。”
程鸢站起身,再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离开时才注意到皇上身后的男子。
她并不知小棠是谁,也不知他与皇上是什么关系,只觉得他看她的目光中带着审视。
这让她不自觉警惕。
而后她不卑不亢地迎上小棠目光,对视之间,是小棠先露出了笑容,对她点点头,以示友善和尊重。
她并没有回应,也没停留,错开双目,径直走了。
6鸣唯恐触怒龙颜,程鸢走后,他上前对段景忱感叹:“这程鸢虽有报国之志,奈何性情太过急躁,脾气不改,终究难成大器。”
段景忱不予置评。
6鸣继续道:“皇上先带公子回营帐歇息吧,属下已命人准备了菜肴,明日春蒐,凌晨便要出,今夜就委屈皇上和公子宿在营中了。”
段景忱点点头,“嗯。”
6鸣上前引路,“皇上,公子,这边请。”
入了营帐,旁人都退下了,段景忱问小棠:“为何不说话?”
“说什么?”小棠反问。
“程鸢。”段景忱道。
小棠一笑,“皇上心中不是已有评判了么,还来问我?”
“听听你意见。”
“我的意见……”他不紧不慢地走到桌案边,倒了杯茶水润嗓,“我的意见与皇上一致,这个程鸢是个可塑的人才,只是身上戾气太重,现在让她领兵作战,难免激进冲动,还需挫挫她锐气,方可启用。”
段景忱认真听着,他说完,没有接话,垂下眼眸,浅笑了一声。
这笑容叫人有些看不懂,小棠好奇询问:“怎么?我说的不对么?皇上还有其他想法?”
“没有。”段景忱摇摇头。
明显是有的,但段景忱不想说。
不说就不说了,圣意又岂能叫人全部揣度清楚呢。
端着茶盏,小棠在营帐中漫无目的地踱步,正经话还没说几句,又开始扯些有的没有。
“不过,脾性如何暂且不提,这程鸢姑娘,长得还挺周正的……”
段景忱眉毛一挑,怎么会听不出来他什么意思,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是么?”
“是啊,怎么,皇上觉得不好看么?”小棠用茶盖拨弄着茶叶,品了一口。
段景忱眯起眼睛,认真想了一番,又认真摇摇头:“不知道,没看清。”
我们皇上是懂避嫌的。
一句话将小棠逗得笑,一口茶水没等咽,全喷出来了。
偏巧6将军这个时候进来,小棠不偏不倚,尽数喷在了他身上。
一身的茶水,6将军满面茫然,不知这是生什么事了。
小棠赶紧上去替他擦拭,“抱歉6大哥,多有冒犯,我不是故意的……”
“无妨无妨。”6将军摆摆手,贴心地替他找借口:“营中的茶叶口感不佳,委屈公子了。”
不不不,并不是因为茶水不好喝。
是因为你们的那位皇帝陛下,他总是出其不意给人讲冷笑话。
正了正神色,小棠问:“6大哥有事吗?”
6鸣道:“酒菜已经备好了,我来请皇上和公子与将士们同饮,皇上,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