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椅榻有些狭窄,他只能屈膝半卧着,将上身凑到段景忱跟前,“潦草么?抄得不好看吗?”
态度倒是谦虚,他想了想,把笔递到段景忱面前,“那皇上替我写一句。”
段景忱看看他手中的笔,又看看他的脸,淡然问:“写哪一句?”
“嗯……就写那一句,色不异空,空不异色,我每日拓着皇上写的多抄几次,也好克制心中邪念。”
段景忱没有答应,也没有接他递的笔,只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从丝到脚尖,每一处细细地观量。
他不知这眼神是什么用意,静等着段景忱动作,而后忽然间,毫无防备的,他被段景忱拉进了怀里。
脊背靠着胸膛,段景忱呼吸很热,一只手包裹住他的手,带着他一同握笔,另一只手则轻拨开他的纱衣。
肌肤光滑细腻,比那宣纸更适宜落笔。
柔软的笔触徐徐游走,酥痒难忍,他脸色泛了红。
再反观段景忱,全然是正经抄经的姿态,如水沉稳的目光,每一笔落下,都可见心诚。
什么色即是空,段景忱写的不是他要的这一句。
往昔所造诸恶业,
皆由无始贪嗔痴,
从身语意之所生,
一切我今皆忏悔。
这是段景忱早便在佛祖面前许过的誓言。
你所生之邪念,所造之恶业,若有报应,皆应于我身。
细密的墨色覆在肌肤上,将本该庄肃的经文衬得极是艳情。
怀中那人目色迷离,像饮醉了酒,不说话,只一双眼无辜地盯着段景忱。
“忱哥哥……”气息轻喘,在暗示什么,段景忱不会不懂。
可他问过太医了,他身子还没恢复好呢。
扶着他的后脑,段景忱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
“直说,打得什么坏主意。”
“哪有啊。”他矢口否认,又主动投怀送抱。
亲一下,段景忱没有反应,再亲一下,还是没有反应。
“皇上当真六根清净了啊?”他做作哀怨,叹息道:“哎,如此,我在皇上身旁陪着,也是没什么用处了,明日开始,我便不与皇上同住,搬到寝宫去好了。”
终于说心里话了。
从他醒来那日开始,就天天盘算着怎么从他这乾清宫搬出去,忍了这么多日,还当真是委屈他了。
“你想干什么?”段景忱用力捏着他的腰,威胁地问他。
“不干什么呀,就是,皇上这里规矩太多,我不自在嘛……”
“朕叫你守什么规矩了?”段景忱不悦地质问他。
他咬着嘴唇,说不出话了。
的确,皇上对他,向来是一分一毫的约束都没有的。
狡辩不了,那便继续耍赖,他蹭着段景忱的脖子,口中腻腻歪歪叫着皇上,然后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放。
段景忱目光逐渐温柔,再开口声音也轻了,无奈问他:“你是听到谁说什么了?”
“我……没有啊……”他矢口否认。
段景忱轻轻叹息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心疼地将他抱紧了。
“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