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忱有意放慢语,不让太子看出情绪,将问题推回去:“皇兄觉得会有什么关联?”
太子摇摇头,“我也是想不通,才想着来问问你是如何考虑的。”
“恕臣弟愚钝,不能替皇兄分忧。”
太子稍顿语气,转而道:“无妨,既然你不知情,我便不打扰了,东宫还有事要处理,父皇近来身体不好,朝中之事都要我来代劳。”太子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段景忱颔,“皇兄不辞辛劳,实乃大齐百姓之福。”
太子摆摆手,一副谦虚姿态,口中说要走,脚下却没动,隔着门板往段景忱身后的屋子瞧,“贤弟这屋子里是……有人在?”
段景忱往后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解释,浅浅一笑。
太子便也笑了,了然于心道:“你也早到了娶妻纳妾的年纪了,若是有合适的女子,不妨考量,为兄可替你与父皇禀明。”
“多谢皇兄。”
太子点点头,说完,终于走了。
可才迈了两步,忽然又回了头。
段景忱心中一沉,生了几分警惕。
“皇兄还有事要嘱托?”
太子走到他跟前,为难道:“原本这话我不想说的,实在是,在外听到了一些流言,说你与那个姓棠的伶人关系匪浅,皇兄要提醒你一句,七情六欲乃人之常情,可你是当朝王爷,堂堂皇子,不可什么人都往身边引,美人一张皮,皮囊撕碎,你怎知下面是人是鬼?”他拂了拂段景忱的衣襟,靠近他耳畔,又道:“皇兄知你为人,淡泊名利,不会有谋反之心,切勿让有心之人将你当了刀使,否则身败名裂事小,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皇兄也救不了你啊。”
这是明明白白的威胁了。
户部侍郎一条命,太子根本不会在意,他在意的是自己的储君之位,有人胆敢觊觎,他决计不会手软。
一门之隔,里头的人还在用饭,筷子尖夹着一块肉,不紧不慢地送进口中,淡然面色下,狠戾逐渐升腾。
段景忱自是能听懂太子的意思,仍旧谦逊的态度,躬身点头,“多谢皇兄提醒。”
太子好像还想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出口,转身离开了。
段景忱看着他背影,声如洪钟:“恭送皇兄。”
他走后,段景忱回了房,屋子里那人还坐在桌上,方才独处时的阴森神态再不见一丝,眨巴着眼睛,天真地望着段景忱进门。
“王爷忙完了?”
“嗯。”段景忱坐回他旁边,慢悠悠端起碗筷,把还没吃完的菜继续喂给他。
他像是受了惊吓,睁圆了眼睛看人,不肯张嘴吃东西了。
段景忱也不勉强,盯了他片刻,问他:“听到了?”
他抽搭抽搭鼻子,“我给王爷惹祸了……我不是故意的……”
段景忱慢悠悠拨弄着碗里的食物,不知在想什么,笑意冷冷的,过了片刻,轻声重复他的话:“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