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铮没在砚上舔笔,只是盯着漓漓拉拉的笔头看。
他感觉手指要被扭断了。
到底为什么非要这样拿着笔啊
梁铮想了想,最终还是展平五指,向笔身一包,把狼毫攥在手心。
嗯,舒服多了。
在梁铮与笔杆子作斗争时,马蹄声接连不断。
时不时还夹着几声清脆的笑。
听上去,李含章玩得还挺开心。
不知是什么心思在作祟,梁铮鬼使神差地回头,循着声望过去。
他看见李含章站在青骓旁,亲昵地搂着它的脖子,似在说什么悄悄话。
梁铮打量着李含章。
以往见到她时,她多半被裹在彩绘罗裙与香袄披袍之中。
倒不似此刻这般,既生英气,又含娇柔。
李含章忽然回过了头。
莹亮的眼眸些微湿润,直直与梁铮对上。
梁铮视线一烫。
他慌不择路地转开目光。
在梁铮凝视李含章时,饱满的墨珠一直从笔尖淌落。案上的宣纸还只字未写,就先被那砸下的墨水晕得乌痕盈满。
见鬼。
梁铮暗骂。
他搁下笔,正要收拾,却先听李含章开口。
“驸马,写得如何了”
她的声音很近,又娇又柔。
其实,李含章根本没现梁铮是在偷看。
她还当是他遇到什么难写的笔画,才转过头来向她求助呢。
李含章来到梁铮身后,从他肩侧探出半个脑袋,想去看他写在纸上的字迹。
梁铮眼疾手快,半臂一挥。
脏污的宣纸被卷走,没叫李含章看到。
他随手握拳,将宣纸揉成团,面无表情地抛到一边。
李含章一头雾水。
她心情不错,很快就帮梁铮找了个理由。
应当是写坏了,不好意思。
这样想,李含章心生欣慰。
她起初还在担心梁铮会偷懒,没想到他竟如此孜孜不倦。
嗯也不是想夸他啦
是评价。只是随便地评价一两下。
与满面春风的李含章不同,梁铮的脸还僵着。
他坐立不安,比遇着监军还难受。
莫名感到紧张。
写得不好,她会生气吧。
而且,李含章一靠近,他就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淡香。
轻盈得宛如纱雾,萦绕在他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