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这杀人诛心的话语,黄渠转身便带着人离开了此?处。
浩浩汤汤来,浩浩汤汤走,却将杨家搅得一团乱麻。
最麻烦的黄渠走了之后,萧正对?萧吟骂道:“给我滚回家去!我尚且给你?留点脸面!”
给他?留点脸,不?至于在杨家就要他?难看。
萧正说罢,已经?甩袖往外走去,萧煦也
来不?及再和杨风生说什么,只能先追上他?再劝两句,也跟走了出去。
听?到萧正说的这话,萧吟也没有辩驳,从始至终都是低着头挨骂,那群人走后,院子里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杨水起看向了萧吟,他?就那样站在那处,身上都像是蒙了一层灰,杨水起却忍不?住担心。他?回去之后,不?知道会怎么样,不?知道萧正又会怎么样对?他?。
还不?待她多想什么,就见萧吟对?她笑了一下,似是在让她不?要担心。
这笑清清淡淡,却和他?脖子上那抹刺眼的红形成了明显的对?比,晃人心神。
杨水起忍不?住出声道:“萧吟……”
可?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他?转身就已经?往外去了。
大年夜的雪有些大,萧吟的背影就这样在一片白茫茫之中逐渐消失。
*
萧吟被萧正抓了回去之后,就被带去了祠堂之中。
萧夫人一直都和陈锦梨等在家中,见萧正这样怒气冲冲回了家后,都吓了一跳。
她们赶去了祠堂之时,萧吟已经?被罚跪在了外面的院子里头。
萧夫人扯着萧煦去问,“怎么了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萧煦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听?得萧正的骂声从里屋传出。
“平日里头纵着你?,倒将你?惯得不?知天?高地厚了,过年夜,你?跑人家家里去做些什么?你?这是上赶着赔钱!去便罢了,那黄渠去抓人,你?拦着不?让我能理解,但你?竟敢说出那样的话来?!我看你?就是想要弑君杀父!从前我只当?你?是在说顽笑,现如今看来竟还真是存了那样不?干净的心思。若再不?管你?……我若再不?管你?,这个家真要叫你?害没了!”
“你?太不?要脸了,萧吟,你?实在太不?要脸了!生你?养你?这么多年,竟就这样害我!”
萧正今日听?到萧吟说出“乱臣贼子”四?字,脑中都快已经?闪现了白光,若不?是死死撑着,差点就叫晕了过去。
萧正也是从那一刻开始真正明白,萧吟从前所说,全是真话,没有一句话是在唬他?。
萧夫人在门?外听?了半天?,终于反应了过来,赶忙进了院子里面。
黑夜沉沉,雪花似在空中跳动飞舞,冰天?雪地之中,萧吟跪得笔直。
就连肩膀都落了不?少的雪。
萧夫人急着去扯萧正,道:“便是出了天?大的事情也犯不?着这样吧,你?何至于此??”
她就这两个儿子了,可?别跟她折腾坏了!
谁料听?到了这话的萧正更是怒不?可?遏,直接推开了萧夫人的手。
他?道:“你?还要纵他??都这样了,你?还是要纵他?!我今日非要叫他?知道,自己究竟姓甚名谁!不?叫他?长?些记性,死都不?会改。”
萧吟从始至终,一直低着头听?着萧正的骂,从始至终没有吭过一声,恍若被骂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听?到萧正说要叫他?长?记性之时,终于出声了。
他?说,
“任凭父亲责罚。”
任凭父亲责罚。
萧正听?到他?这话,这天?大的火气也压不?下去了,他?喊道:“上家法!来人,给我上家法!”
他?俨然气到了极至,萧吟若能低个头倒也还好说,非要这样,非要这样!
好,是他?将他?逼得动了家法,全是他?逼的!
听?到这话,萧夫人惊骇至极。
她道:“老爷,不?可?啊,不?可?以啊!萧吟他?从小到大都不?曾做过什么错事,他?何曾叫我们操过什么心?这样的天?,动家法,会死人的啊!”
冰天?雪地,动家法?与?直接要他?性命何异!
萧煦也在劝,“有什么事情总能好好说的,父亲,则玉罪不?至此?啊。”
陈锦梨道:“姑父……表哥他?不?是故意?的……您别生气了。”
可?萧正意?已决,他?今日一定要叫萧吟知错。
萧夫人见萧正不?为所动,便去对?跪在雪地上的萧吟说,她晃着他?的肩膀,凄声道:“萧吟!说话,你?快同父亲道歉,说你?再也不?会犯了啊……!”
可?无论萧夫人如何说,萧吟却也始终不?为所动,他?一直低着头,准备承受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萧夫人快叫他?这副样子气死了,她说不?动萧正,更说不?动萧吟。
只能眼睁睁看着下人拿来一根粗长?的棍棒,这跟棍棒与?行刑的廷杖无异,顶端包有铁皮,铁皮上还有倒勾。
萧家门?风严谨,就是连带着训人的刑罚也如此?严苛。家法不?常出,但一出势必要打得人头破血出,满目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