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寅沉默一秒钟,说出一个名字。
陆蚕显然听过这人大名,难以置信摇头:“你可真是……”疯了吧。
中央大厦高三百一十五米,乘电梯至顶楼需要4分钟,当日港岛无风,陆蚕却在顶楼被直升机机翼旋转产生的风吹得眼睛也睁不开。
“你好,你就是陆先生?辛苦辛苦,沈宝寅要你送的东西交给我吧。”钟阑。船王的孙子。
陆蚕一身名贵西装被吹出褶皱,身体和心都凉飕飕的,从对面这个年轻男人伸出的手腕上价值他十年基础薪水的劳力士绿水鬼一路向上看到飞行头盔内满面笑容,麻木地交出手上文件夹。
“哇,就这么屁大几张纸也用火急火燎喊我,动机还未烧热就到了。老子几年没有起这么早。”
启动直升机一次的花费不算什么,陆蚕也能出得起。但不是每台私人直升机都能在香港领空畅行无阻。拥有这样权力的人,搞出这样大的动静却只是借它送封普通邮件。
简直鼎铛玉石,别说钟阑匪夷所思,陆蚕也深有同感。
但他无话可说,他怎么会忘记,沈宝寅是香江第一纨绔,他想办成的事情,怎会被区区塞车阻拦。
如果不是时间不够,陆蚕怀疑沈宝寅甚至有能力令整条金钟街道专门为他开出一条宽阔道路。
直升机升空,陆蚕站在原地仰头目送螺旋桨哒哒远去,伸手揉一揉冻到僵硬的脸。此刻九点五十分,他看了眼表,忍不住在心里祈祷,一定要赶上。
沈宝寅对待这个项目是彻彻底底认真了,要是不能完美收尾,天知道这个魔星能不能接受这份挫败。
“可以赚多少钱?这么搏命?”直升机在五分钟后抵达唐生公司顶楼停机坪,钟阑从机舱内跳至天台,把头盔取下甩甩头,将手上合同递出。
沈宝寅第一时间快翻看合同,末页血红公章倒映在他黑色眼珠,几乎瞳孔也变血红。
他即刻松了口气,随着合同合上,目光重新恢复清澈,才有功夫和钟阑闲聊:“没有薪水,还在实习。”
钟阑惊讶:“那你费这么大功夫!我还以为事关你家公司危亡。”
沈宝寅懒得跟玩世不恭二世祖解释,说:“谢谢,得闲ca11你饮酒。”
钟阑摆摆手:“最近都不要叫我,快要结婚啦,岳父家还在考察我品行。”
这回轮到沈宝寅惊讶:“这么快?”还在澳洲时钟阑就定下婚,一位门当户对的名媛小姐,当初说是太想念他才跑来找他,其实是叛逆少爷不愿接受联姻,这才来投奔他。
但返港半年就结婚,这度依旧让他震惊。
钟阑笑着看向他:“你同米荷不是早就未婚夫妻?你以为你还小呀?”
沈宝寅不作声,面带微笑,好似默认。
钟阑早知道米荷,也同她见过面,有次管她叫阿嫂,沈宝寅未曾纠正,他便一直这么称呼。
豪门子弟,逢场作戏个个高明,要是他以后结婚另有其人,钟阑也一定真情实感自然而然叫声阿嫂。
“哎呀!”钟阑突然一拍头盔,突然想起来似的,嘻嘻笑,“你大哥还未成家,暂时轮不到你。”
沈宝寅茫然看他一会儿,缓缓皱眉,似乎遇见一个从未料想过的严峻问题。
钟阑看他穿着成人西装露出一脸孩子气迷惑表情,笑得前仰后合,拍拍他肩膀,转身钻进机舱,“记得来饮喜酒!”
直升机再次升空,沈宝寅在狂风下眯着眼目送钟阑远去,他乘电梯下到一楼,此刻离十点还差一分钟,电梯门刚打开,和急匆匆的小蔡迎面撞上。
“组长!你怎么才来?合同没拿到吗?”看沈宝寅五官凝重,表情比现合同失误时还要深沉,小蔡快晕过去了,“克莱门斯刚刚上车,说等他回来再签字。”
“走了多久?”早知道刚才不该在天台和钟阑闲扯,沈宝寅一咬牙,来不及多说话,边往外跑边问情况。
“一分钟不到!”
“好,你把车开过来,我们去追。”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坪,远处绿树成荫,微风拂动,送来一片凉爽空气。宁和氛围里,忽然,一声“砰”响,一颗白色小球由远及近,落到岛形果岭,落点距离球洞仅一米之远。
开球场上,稀稀拉拉响起热烈掌声,球童不住称赞:“唐董,好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