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橙橙没想到江淮安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整个人愣在原地,似乎无法接受此时的情况。
呆滞了半晌,她才意识到方才生了什么,望着怒极的江淮安,语调不稳地喊了一声,“爸……”
这声“爸”也成功让因为怒火而暂时失去冷静的江淮安失去理智。
他看着眼前双目含泪的女孩,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收了几分怒意,沉声道,“你错不在偷跑出去,而在跑出去是为了见沈长明。”
江橙橙不知道为什么江淮安对沈长明的意见会这么大,她刚想问就听见江淮安以一种她从来都没有听过的语调说道,“你知道沈长明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吗?”
“我只知道无论在什么情况下,第一个站在我身边和为我出头的人永远都是他。”江橙橙现在听不得江淮安这样说沈长明。
她看着面色愈冰冷的人,此刻心里也顾不上自己说这样的话会不会被丢海里,带着几分说气话的语气,“所以哪怕爸你反对,我也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江橙橙说的话不过脑子,但也确确实实是真心话。
从她进入这本书开始,就只有沈长明是不抱任何目的对自己好的人,也是她最为依赖和信任的人。
她实在无法容忍江淮安在未知全貌的时候就这样诋毁甚至看不起沈长明。
“江橙橙!”江淮安被气得额角青筋一个劲跳动,挽着袖口的小臂上青筋若隐若现,“你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吗?!”
“沈家现在烂到骨子里去了,沈长明这个时候回去争权背后有多少眼睛盯着你知道吗?!”
“那群人可是出了名的刀尖舔血,背后腌臜手段防不胜防,你现在和沈长明待这么近,那些人自然而然就会把心思放你身上!”
江淮安一方面确实看不起沈长明这头品相不错的癞蛤蟆,一方面则是担心娇弱的江橙橙会在沈家这场争权之战里受到什么伤害。
尽管他是一名确实失职的父亲,但他仍旧想要护住自己这个傻女儿。
沈家的水太深了,江淮安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护住江橙橙,不让她掉一根寒毛,更何况沈长明那个目前手上没有任何实权,背后没有任何靠山的人。
江橙橙看着面前用力揉着眉宇的男人,那些冲上心头的意气逐渐退散。
她知道江淮安是在用他的方式关心着自己。
江淮安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那么不在乎自己。
一股愧疚填满心头,她正想上前率先低头道歉,却听见江淮安又继续说道,“沈长明也不干净,你知道他是在哪里弄到钱的吗?”
江橙橙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江淮安把她所猜测的想法说了出来,“他在地下拳场打黑拳赚钱。江橙橙,他有告诉过你这件事吗?!”
在江淮安的眼里,沈长明就是一头不怀好意的癞蛤蟆,妄想通过获取江橙橙的垂青从而在沈家夺权。沈长明出身卑微,前几次呈现在江淮安面前的样子就是自卑又拧巴,他深信这样的人不敢告诉江橙橙自己在哪里工作。
然而江橙橙眼里并没有出现震惊,而是泛开了碎光,紧紧抿着嘴,不可置信道,“那天沈长明的伤是不是你打的?”
江橙橙之前好几次追问沈长明赶到咖啡馆那天脸上的伤是从哪里来的,但这人要么不开口要么就转移话题,丝毫不肯松口告诉江橙橙真相。
她一开始还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不肯告诉自己,现在她终于知道理由了。
江淮安直直看着江橙橙,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用沉默回应女孩的质问,答案不言而喻。
被李伯找来的孟涵,赶到的时候就看见父女两人面对面对峙的场景,扫了一眼会客厅,随即把门关上,回头皱眉道,“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江橙橙一看到孟涵出现,心里的委屈瞬间喷涌而出,疾步走到孟涵面前,紧紧抱住对方,泪水浸湿了孟涵肩头的布料。
孟涵见江淮安依旧不肯说话,也没多少耐心,看向身后的李伯,“李叔,他们这是怎么了?”
李伯抬眼扫了一眼江淮安,见对方没有制止的意思,便将方才两人之间的交谈简单叙述了一遍。
孟涵越听眉间的隆起越明显,最后直接将搭在手上的披肩给江橙橙披上,揉了揉少女的顶,像小时候安慰对方一样柔声道,“你去收拾收拾东西,待会和妈妈回家。”
江橙橙没吱声,也没看背后的江淮安是怎么样的神情,兀自点点头,然后就跟着李伯上楼整理东西去了。
孟涵看见少女消失在楼梯拐角,才将视线重新投到江淮安身上,“我还以为都过这么久了,你也应该学会如何去爱人了。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江淮安没有回应,而是直直看向眼前这个追寻多久的女人,薄唇微启,却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