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袁素衣的說法,現在的楚旭平可以說是上廁所都有人在看著,根本玩不出什麼花樣。
那會是誰這麼想不開,非要往槍口上撞呢?
袁素衣也沒發現什麼可疑的人,只好暗中加派人手調查。
顧瀟瀟這幾日依著記憶,跟水利部門的人熬了幾個通宵把大壩的圖紙畫出來,等著水位退下,就可以著手準備修建。
顧瀟瀟每天熬夜憔悴的不行,沈思淵也心疼的不行。四下無人時又是捏肩又是捶背,力求緩解一下替自己受過的顧瀟瀟的疲憊。
終於等到動工階段。
順河府的百姓知道這次大壩的修建是皇上監工,皇妃親自修建,整個人幹勁十足,一改從前修建時的不看好,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大壩還沒開始動工,很多人義務去搬運石料,一時間整個順河都在助力。
除了天公。
一連下了好幾場雨,楚旭平說往年到了五月份,雨要斷斷續續下上大半個月,也不會消停。顧瀟瀟沒辦法,白天穿著蓑衣戴著斗笠沿河勘察,晚上在屋子裡,望著雨水愁眉不展。
沈思淵白天和袁素衣討論國計民生,怎麼振興千瘡百孔的渭河府,怎麼懲戒社會的蛀蟲楚旭平,晚上在屋子裡,望著望著雨水愁眉不展的顧瀟瀟。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我覺得楚旭平的智商不像是能幹動這麼大事情的人。」
這日沈思淵一回來,就和顧瀟瀟說他連日來的發現。起先他只是懷疑楚旭平這樣的人是不是裝瘋賣傻,故意表現的這般愚蠢,好讓人不懷疑他,但今日他確定了,楚旭平就是本色出演,他就是這麼沒有心機,很愚蠢的一個人。
顧瀟瀟正趴在窗戶邊上,把手伸出窗外,接著雨滴。水珠滴在她的手上,映襯著燈火閃閃發光,順著掌心流到她的皓腕里,青綠色的薄紗裙沾了水汽,纏在腕子上。衣衫的青綠、腕子的潔白、水珠的瑩亮交織在一起,如春日生長一般美好。聽到沈思淵的聲音,回過頭看他,雨水打濕了她額間碎發,臉上水珠晶瑩剔透,整個人像是誤入凡塵的精靈。她聽到聲音回頭,笑著對他說:「何以見得啊?」
沈思淵只覺得眼前恍若明珠應世,有那麼一瞬間竟忘記自己要說什麼,問道:「什麼事讓你這麼開心?」他走到她身邊,看著窗外白雨跳珠,被雨沖洗的愈發青翠的樹木花草,景致與以往也沒什麼不同。
「陳工說需要的石匠師傅明天就能趕到。」顧瀟瀟拍拍手上的水,水花四濺。
陳工是水利部門的負責人,這幾天他們天天就是研究大壩怎麼修建。古代沒有鋼筋水泥,最常見的也就是石頭和木料,所以工程難度比顧瀟瀟當時所設想的還要艱難不知多少倍。陳工請的這位石匠據說是大周屈一指的民間奇巧技能人,據他說,假如這項工程請來了這位石匠坐鎮,離大壩成功也就八九不離十了。有了這麼一個好幫手,顧瀟瀟的宏圖大業也算是邁出了一大步。
「那你後面豈不是更要忙起來了?」沈思淵一下抓到重點。
「為了人民的美好生活而奮鬥終身!」
顧瀟瀟興奮地起身,擰了擰衣服上的水,接過沈思淵遞過來的毛巾,擦擦臉,清爽多了。
從前顧瀟瀟只覺得這些話說出來都是帶著開玩笑的成分,上學時學習歷史,看到網友評價說是那些歷史書上寥寥幾行字,可是那個年代無數革命先烈為之奮鬥終身的信仰,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贏,會不會勝利,但依然拋頭顱灑熱血。這些話當時顧瀟瀟只是感動,並不能設身處地的想像到。她不敢自比,但經歷了那麼多之後,也想用自己所學,以自己渺小的身體投身到為百姓謀個生存之道上來。
她既然來到這裡,總要留下些什麼東西,與救百姓於水火的偉大事業相比,自己的化妝品產業簡直不值一提。
「我們好像找到了來到這裡的意義。」沈思淵也深有感觸,既然命運安排他來,還給了他這麼一個呼風喚雨的身份,自然不能白白浪費了。
「人總是要成長的嘛!你回來吃飯了嗎?我讓富貴給你留了飯。」顧瀟瀟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樣,跑到屏風後面整理衣服,沈思淵背著身子,挑燈芯,讓它再亮一點,一會兒辦公的時候不那麼費眼睛。
兩人的對話像是多年的老夫妻。
「回來的時候和小袁將軍一塊吃的。」
顧瀟瀟已經換好衣服,兩人並肩坐在燈下,整理查看今天雙方搜集到的東西。
大壩的設計圖已經基本定型,顧瀟瀟每天坐在這縫縫補補的就是為了精益求精,畢竟古代的這些材料她確實不太熟,只能靠一遍一遍的模擬,一遍一遍的勘探,才敢往實物上用。
賑災呢,經過沈思淵和袁素衣兩人多方坐鎮,已經沒有剋扣的情況發生,房屋基本修繕完畢,災民都住了進去。沈思淵根據秦始皇當年的制度,安排了每十戶為一里,一里有里長,每一里為一亭有亭長,里長和亭長都選年輕力壯無私心的,最後每一亭都派四個士兵分發物資,既保證了不漏一人不漏一戶的原則,也能讓秩序更好一點,便於管理。
經過幾天的試驗,各家各戶已經適應了這種制度,並且比原來更省時省力,大家不用擔心去晚了沒有東西吃而早早去排隊,就有多餘的時間建設自己的房屋和田地,大大提高了生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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