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淵又交代了幾句,便讓楚旭平下去了,畢竟他們要調查的人里,也有他,他要還在的話多多少少有些不方便。
顧瀟瀟給富貴使了個眼色,富貴也領著白玉笙下去。
屋子裡就剩他們三人。
袁素衣開始給他們匯報這幾日的情況。
「此次渭河洪水,人員傷亡較往年來說不算太多,大部分人都提前轉移到了安全地帶,沖毀房屋一萬餘間,正在組織修建修繕,糧草已經每天定時定量分給百姓,銀兩在倉庫,等統計好人數之後會按照戶口和人頭髮到百姓手裡。」
「小袁將軍在,朕自然是放心的。」沈思淵詳細地查看著袁素衣上報來的資料和輿圖。
「皇上,順南的事情怎麼樣?」
沈思淵抬頭,說道:「挺好的,一切都在6大哥的掌握之中。」
袁素衣半信半疑,6燕跟人打架不在話下,但與那些人鬥智鬥勇還差點火候,她只求他別出錯就行,盡在掌握肯定高估他了,但沈思淵答的不假思索,像是早就知道她會這麼問一樣,她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反正她派去打探消息的人,明日就能回來,問他也不過是提前圖個心安。
「那臣就先告退了。臣留幾個人在門外候著。」
「不用,我們跟富貴會合之後,帶的人都回來了。」顧瀟瀟說。
順南那樣差點被砍頭的危險,他們可沒那個膽子再經歷一遍。
「好,那臣在外面隨時候命。」
外面候著的兩人見到袁素衣出來,才進去伺候,富貴拿出火摺子,把燈都點燃,屋裡瞬間亮堂起來,他拿了燭台放在沈思淵面前,有了亮光,沈思淵看資料的腦袋稍微往後挪了一挪。白玉笙把茶水添好之後跟著富貴立在一旁,不敢亂動。
顧瀟瀟在他對面坐下,開始研究歷年洪水走勢和修建防洪工程更詳盡的資料。
晚間時候,楚旭平親自來傳膳,菜色山珍海味,天上飛的,林間跑的,水裡游的應有盡有,端盤子的清一色美女,燕瘦環肥令人眼花繚亂,若不是這間屋子裡還泛著潮氣,沒有堆金砌玉,不然顧瀟瀟還以為真回到了宮裡。
她想起來時路上那些餓死的災民,想起城中為了一個饅頭打起來的百姓,再看看這滿桌子的山珍海味,想起那些衣衫襤褸的災民,再看看綾羅綢緞的傳菜美人,氣不打一處來。
楚旭平雖然低著頭,但餘光一直瞧著兩位主子的反應,沈思淵神色如常看不出什麼來,不知是菜色不合胃口還是美女不合口味,他正盤算明日要換些什麼才能博得他一笑。又瞧見顧瀟瀟面色陰沉,不知是何緣故,趕緊跪下請罪:「照顧不周,還請皇上、小主恕罪。」
「你先下去吧。」沈思淵道,語氣聽不出喜怒。
楚旭平不敢遲疑,磕了頭趕緊退下,左思右想不明白究竟是哪裡做得不好,一切都是按照他打聽的皇上的喜好布置的,美酒美人,除了下榻的地方因著條件有限,沒辦法再去裝修之外,已經做到最好了。
看來這位皇上的心思還真是陰晴不定,明天定要弄些奇東西討得皇上歡心。
顧瀟瀟見楚旭平走遠,擺擺手也把他們倆屏退:「你們倆忙了一天了,下去吃飯吧。」
「是。」富貴退下,白玉笙有樣學樣。
「你還吃得下嗎?」顧瀟瀟問。
「這裡的每一個食材仿佛都在問我『你吃得下嗎』?」沈思淵嘆了一口氣,完全沒胃口。他的子民正在受苦受難,而他在這些當官的人眼裡,不過是不關心百姓死活,只關心自己享樂的人。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他能吃下去才怪。
「咱們如果沒經歷這這一遭,也算是『何不食肉糜』的典型代表了吧……」顧瀟瀟托著下巴,想著怎麼把這一桌子菜用到極致不浪費。
「那就與民同樂一下唄。」他沖門外高喊:「來人。」
門外閃過四五個便衣侍衛:「在。」
沈思淵留下兩個菜,剩下的都讓侍衛找一些老弱病殘的人家悄悄送過去。又特地讓富貴跟楚旭平說一聲,下次的飯菜就弄些簡單的,省得他看到今天這般「光碟行動」之後,明天又整些勞民傷財的東西來。
白玉笙跟著富貴身後學習了一段的禮節,還是不明白,好好的伺候善良的老爺夫人的美差,怎麼突然變成了伺候善變的皇上妃子的差事。但見富貴忙裡忙外,見什麼人說什麼話,人家對他十分客氣,他對別人更客氣,她跟著一天下來,臉都笑僵了,這可比賣手絹難多了。
就連晚上吃飯時,富貴也僅僅是扒拉了兩口飯,又去忙活去了。
白玉笙想跟著去,卻被富貴攔下,可能是有什麼不方便她知道的事情,平常有許多事情,都是背著她小聲的說的,她也聽話的沒去過多打聽。她知道雖然眼前這條路跟從前看著沒什麼區別,但因為伺候的人身份變了,這條看似平坦的路就會憑空生出許多荊棘暗箭來。也曾想過這條路是否正確,也曾想過退縮,可每次退縮時,看到來時路都變成了深淵峭壁,前方雲霧迷濛處總有個月白衣袍若隱若現,引著她一步步朝前走。
晚飯過後,她像從前一樣打了熱水,給他們送過去,卻發現那裡不知何時起,已經站了兩個灑掃丫鬟。
顧瀟瀟見她來時,還是和從前一樣親切:「玉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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