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着她?”秦慕川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她能让我活着就算不错了。你说,她那样的人为什么偏偏要嫁给我呢?干!老子要写信回去问问,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难不成老爹贪慕那几箱子嫁妆就把我给卖了?”
秦慕川心中一片苦涩,人也醉的不清不楚:“爹啊,你儿子就这么不值钱么?”
楼瑜伸出手,僵了一下,还是拍了拍他,说道:“大丈夫何患无妻,若实在过不下去,就和离了吧。你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小公爷,堂堂开国将军朝廷第一悍将的儿子,她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秦慕川费力的睁着眼皮子,突然想起一事,问道:“你说你妻子跟别人跑了?”
楼瑜愣了一下,轻轻咳了一声,点点头,也没怎么回答。
秦慕川突然像是来了精神,猛地站起身,大声道:“果然女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小爷当初成个屁亲啊,家里娶进个母老虎,还不如那窑子里的女人舒坦,给了钱你就是大爷!小爷这就回去休了她!跟小爷耍能耐,小爷要她好看!”秦慕川哼哼唧唧,白净的脸上也不知是气的还是醉的,已染上了一层浅红,静静看着,竟有一丝妖媚之气。
楼瑜瞧他这幅模样,逛窑子到底是去嫖别人的,还是被嫖的?
“走!”秦慕川也不知从哪里生出的气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小爷今儿带你去见识见识。早就听说江南瘦马滋味不错,一直没机会尝。难得小爷今儿心情好,一块去看看,免得来趟江南还被人说没见识。”
楼瑜惊得手一抖:“秦兄,我……这个我就不去了……”
“哈?”秦慕川挑着眉,顿时恍然大悟,贼兮兮地低声道,“难道楼兄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你那小妻子跑了难道就是……”恩恩,不可说啊不可说。
楼瑜默默握拳,顾秋澜没有掐死这嘴贱的,真是他命大!
秦慕川正要说什么,突然门外幕帘陡然一掀,一道凉风吹来,满屋子的酒气顿时被吹散不少。秦慕川横着脸:“这儿已经被包了!要喝酒找别处去!”
顾秋澜抱着手臂靠在门旁:“夫君,方才你说要去找瘦马?”
“我……我我我……”秦慕川浑身打了个机灵,酒已醒了大半。瞧见楼瑜正看着自己,心下一狠,一脚踹翻了身边的矮凳,“小爷就去了怎么着!”
谁料顾秋澜遗憾地摇摇头:“没想到夫君竟如此品味。那种小女人,摸着没二两肉,抱着骨头搁着慌,在床上还没怎么折腾先晕了过去,真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不都说见过沧海之后其他什么的都不算作是水……”
“曾经沧海难为水!”秦慕川咬牙道。真是服了这个女人了,年少不学无术,胸中毫无点墨!
“对,就是这句。”顾秋澜柔声道,“夫君懂得真多呢。”
“哼,说到底你还不是吃醋了。”秦慕川得意道,“你管小爷去找什么女人,小爷只说不休你,又没说不去找其他女人玩玩。”
顾秋澜勾起的笑容也越发深了:“既然夫君想去,那就去吧。”
她能有这么大度?秦慕川满肚子狐疑,顿时想起刚成亲那会儿自己在京城的遭遇,那段日子各大楼子只要听到秦慕川来了,便立刻关门谢客。
干!这女人真是玩的好一手釜底抽薪!
秦慕川站在那里不动,去窑子吧,送上门让那些妓子羞辱,不走吧,留在这儿被顾秋澜活活看笑话。他是为什么犯贱的非要说那句话!秦慕川觉得一阵头疼,站都站不稳。——对了,装醉,这是个好办法!
“夫君!”果然顾秋澜大惊,楼瑜只觉得眼睛被风迷住,下一刻顾秋澜已到了店内,将柔弱晕倒的秦慕川扶在怀里。
那关切的眼神,让楼瑜看得无比刺眼。
顾秋澜探了探他的鼻息,呼吸匀长,似无大碍,应该只是醉过去了。顾秋澜松口气,抬头看了一眼楼瑜,如鹰一般犀利哪有之前的半分柔情:“你是何人?”
楼瑜微怔,心中痛苦不已。不过短短数年,她竟然不认识自己了。这到底是该庆幸还是……
“在下楼瑜,前几日与夫人有过一面之缘。”
“楼瑜?”顾秋澜警戒道,“我听说是季云来找我夫君喝酒,怎么此刻不见他人?”
楼瑜将之前的说辞又说了一遍,不过顾秋澜听后面无表情,也不知到底信否。
“既然秦兄醉了,夫人还是赶紧将他送回去吧,夜晚风凉,数日后秦兄还要准备州试监考一事,若此刻染了伤寒便不好了。”
顾秋澜将秦慕川放在一旁靠椅中,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楼瑜。一时间,小店里静的厉害。楼瑜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跳——上一次与她这样独处,是什么时候?啊,太久了,久到连她都忘记了他的模样。早知道他就该学学周天佑,虽然手段卑劣,但好歹还能让人记住。
“你为什么要骗他?”顾秋澜平静说道。
楼瑜一阵狂喜——她终于认出他了?她记起来了?!正要说些什么,只听顾秋澜狠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哄他喝醉,到底是何居心?!哦……难不成你是江南官场那些人的暗桩,想要抓住我夫君的把柄将他赶回京城?呵,江南瘦马,你们的手段就只有这样吗?也不睁大眼睛瞧瞧,那些个胭脂俗粉,比的上我夫君半分吗!”
“秋澜……”楼瑜哭笑不得,“原来我在你心里竟然是这样的卑鄙小人?”
趴在一旁的秦慕川耳朵动了动——哎哟我去,老子还没醉呢!!